未生子之前，我最愛一襲長裙加高跟鞋。雖然不算矮，但雙腳踏上高跟鞋，氣場莫名強大，自信心也隨之爆滿。
此刻姐姐我走起路來，娉娉嫋嫋，恰似風吹的小楊柳，心也隨之迎風起舞。
從懷孕起，裙子與高跟鞋便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平底鞋，大T恤，哈倫褲，家居服，運動裝，怎麼舒服怎麼來。頭髮也不再精心梳理，胡亂紮成一大把扔在腦後，妥妥地將自己推入大媽的隊伍。
照顧三個孩子，打理做不盡家務，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更沒有心情好好打扮自己。
就這樣心安理得地過了好幾年。
有一天，揹着老三去幼兒園接老二。
回家的路上，老二走得很慢很慢。許久，她吞吞吐吐地說：“媽媽，你能不能像其他小朋友的媽媽，也穿那種長長的裙子，很漂亮地來接我。”
我心中正忙着算計，晚上弄點什麼飯菜。西紅柿炒雞蛋，還是蛋炒西紅柿，有兩種做法，哪個更香更美……
突然聽到身後飄來孩子的真情告白，心咯噔一下。
茫然擡起頭，看到路邊大樓的玻璃門裏，站着一個衣着隨意，面容緊繃，略顯憔悴，毫無生趣的女人。
我也被嚇一跳，她是誰？難道是我嗎？真的夠醜！不可饒恕的醜！難怪傷到孩子的自尊心。媽媽不愛打扮，連累孩子變得不自信。
心情更加暗淡了。回到家裏，翻箱倒櫃，果真沒有一件能稱之爲美麗的衣服。
當晚，我在淘寶流連了一整夜，找到三條仙女似的長裙，狠下心來送給自己。
平常上網，只買孩子的衣物，喜歡就立刻下單。唯有對自己，總覺沒必要花錢，將就着穿。愛人偶爾買給我，也是中規中矩的運動款，可男可女，老少皆宜。其心可誅。
盼望着，盼望着，美美的長裙回來了。
我滿懷欣喜，小心翼翼地套進去。羞答答地看看鏡子，彷彿時光倒流，鏡中人依然清新，依然嫺靜。
老二老三嘰嘰喳喳，歡叫不已：“媽媽，好像個公主啊……”
可惜，沒穿幾回，天氣轉涼了。接着，我走出來上班，每天都只能穿灰撲撲的工作服。
裙子再度被高高掛在衣櫃裏，沉默不語。
偶爾，我打開衣櫃，看到它們美麗的倩影，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擺弄，心情也變得柔軟輕盈歡快。
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記得，外在就是絕對的本質。保持外在的美好，因爲，它就是你內心真實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