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秋褲

五月初,立夏剛過,惠城近兩天氣溫高達34度,中午時分,嬌陽烈烈,以爲暑天。

說起來或許你不信,即使在這樣的天氣裏,我仍穿着秋褲。入秋還是去年時,秋褲一直穿到今。



若是在北方,比如拉薩,五月穿秋褲正常不過。然而,這是在南方沿海的惠城,早三月間就有人穿短衣短褲了,說五月天還穿着秋褲,誰信呢。想想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天亮得愈來愈早,自然也黑得遲。早上時間的關係,匆忙忙,也出了微汗。蟬的嘶鳴聲,也在早間斷斷續續地傳入耳朵裏來。尤其是午後,若從空調屋裏走到室外,熱感特別明顯。

傍晚下了班,快速地脫去衣褲,以先沖涼爲快。就在脫褲子的時候,才感到秋褲上身的不太適宜。

“明天還要不要穿呢?”心裏自問,多半還會穿的吧。像是捨不得褪掉。潛意識裏“穿習慣了”,想把它脫下來,因這一種勢力的執抝,似乎並不容易做到。

另外一個原因,也是想內裏多穿一條好襯一襯腰身,使得穿衣達到體感飽滿一點的效果。箇中緣故,是因爲腰身變得更苗條了,若不襯一襯怕系不牢,不然的話,又得要把腰帶往小了縮。

來這裏近四個月,確實瘦了。由“76”掉到“72”。對於過年長膘的規律,在我身上可以忽略,而是直接進入炎天“掉膘”的狀態。短時間瘦,好像以前並沒有這樣的經驗。無獨有偶,新近來的一位年輕同事也說瘦了。下班後總要再去買東西喫,說“食堂喫不飽,飯菜又難喫”。伙食差,無營養,是瘦的罪魁禍首。


說起來,我們常常是一邊工作着,一邊埋怨所在公司的種種不好。嘆事不如意十有八九。

可是,你仍然是在這裏工作着,拿着要死不活的薪水。雖說有時嚷着辭職,老子不幹了,也常常是雷聲大雨點小。在現實生活面前,又被它的淫威所屈服。

實際上是滿足於現狀的表現。不敢輕舉枉動,不敢失業。心裏害怕改變,對未知充滿惶恐。對於年紀越來越大的人來說,失去了當初的銳氣和闖蕩的豪邁。讓現實磨平了棱角,變成一幅油膩的模樣。

我的不去退掉秋褲,想來正是這樣的一種習慣勢力使然。說好聽點,我懷舊,戀舊,重情,彷彿秋褲不脫,過去的秋天冬天也還沒有逝去一樣。實際是自己哄自己,到頭來自己騙自己。

原本打算做三四個月就辭工,嘗試去改變。再看來,年初的計劃跟不上眼前的“變化”。

隨着工作環境的逐漸習慣,也逐漸的陷入這一種習慣,也就是沒有波瀾穩定的舒適區,又不去想什麼改變的了。加上天逐漸熱了起來,相比外面的臭汗蒸騰,躲在空調屋裏是舒服多了。只是心仍沒有死,不時還要來提醒一下自己,如垂死前的掙扎。好比躺在原地望着遠處的風景,腐朽的身子沉重動不了。這何嘗不是一種煎熬!我每每因此感到自己從來就沒有自由過,沒有真正痛快的高興過。

怨誰呢,誰也不怨,怨誰也沒用。總是想的多實踐得少。自作自受。

對未知的恐懼,對改變的惶慌,這一種“體質”來自哪裏呢?是因爲缺乏安全感?啊,藉口。

明明知道,想長久舒服,一定得歷經“不舒服”的考驗。說了這麼多,不過是落得個五月還穿秋褲的“寒號鳥”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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