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六十歲生日

父親的生日正巧是五一假期,今年是他的大壽。我們幾姊妹相約回老家給父親祝壽。而父母親也從他們工作的地方趕回來,由哥哥負責接送。

在這兒之前,父親一直是怕我們麻煩,總說單位裏忙,走不開來打消我們爲他慶生的念頭。在哥哥的耐心勸導下,才得以實現我們的小小心願。

數我離家最遠,去年因疫情沒能和家人團聚。一想到這次終於可以見面了,早早的就興奮不已。提前備好父親的禮物,因爲他是這次聚會的主角,平日裏也最辛苦。父親一生不辭勞苦,爲了家庭把多半的時間貢獻在他熱愛的事業。如今臨近退休年紀,仍決定再工作一年。父親平時煙抽的多,酒只喝少量的。雖說煙抽的多了對身體不好,我們還是給他買好得煙抽,必定是他的愛好所在,也難得有可以花出去的錢。

父親向來節儉,若是一同逛街,他絕對不要我們給他買貴的東西。一次我堅持要買某品牌的鞋子,他硬是不要。我知道他不是心疼錢,他是心疼掙錢的人。記得我們上學的書包,衣服全是父親買得好的,他只是對自己不捨得。想到這些,愛人和我就在平時見到適合父親的東西都會不加思索的買下。但回家見他幾件衣服的調牌還未拆,他總是把新的留着,說退休了穿。這次,我把衣服直接洗好拿給他,總算是穿了身新的。

父親人緣好,在他過生日的前幾天就連續接到詢問他人在哪裏的電話。是親朋好友想要沒他祝壽的,都被他婉言謝絕了。父親從不麻煩到他人,他的圈子一直簡單。對於一些習俗上的禮節問題,他只是一味地付出,沒想回報。所以,有人要行禮上往來之事,都只能把人情先記在心裏。

父親生日的前一天,我們因路途堵車,比他們晚到了些。結果一大家人都在門口等着我們。妹妹家的孩子緊緊抱着我的腰,很是開心的盯着我看,完全沒有生疏感。哥哥家的孩子,個頭竟然比我還高。父親變化不大,就是略微瘦了些。媽媽因跳廣場舞,氣色比之前好很多。妹妹生了二胎後,臉上生了些許斑點,這使我心疼不已。好在妹夫夠關心她,給她買了很好的護膚品。爲人師表的哥嫂,有着他們這個年紀該有的擔當和責任,時常加班。我認真打量着家裏的每個人,久違的溫暖湧入血液流向全身。

午飯是哥哥提前預訂好的一家位於山莊的農家樂。當一家人的酒杯碰到一起時,歡笑聲充滿了整個屋子。

媽媽張羅一大家人的飯菜,通常是吃了上頓就準備下頓飯。我和愛人想進廚房被媽媽趕了出來。哥哥去打了下手,幫着剝蔥切蒜。晚飯,媽媽剁好餃子餡,我們圍着桌子很快就包好了十幾人喫的餃子。

父親生日當天,我們回古鎮遊玩。於我,那是幾年未曾踏入的故土,心心念唸的地方。哥哥特意買了門票,去了新建的博物館。接着又去了幾個景點,我們一家人合照留念。晚上又返回新家,去訂好的飯店裏喫飯唱生日快樂歌。我們輪流向父親敬酒,獻上生日賀詞。能感受到父親在這個生日是幸福快樂的,也是做兒女最爲滿足的事情。

第二天我和哥哥還是想把媽媽解放出來,不讓她在廚房裏勞累。可媽媽說我們現在又不是每天都能喫上她做的飯菜,更何況他還很年輕,還是樂意效勞。也拗不過媽媽,只好恭敬不如從命。把她做的飯菜,全部喫光。

這兩天遛狗的事情由父親代勞,剛起來,臉還沒洗,就把狗狗先帶到小區裏溜一圈。妹妹接到催回去上班的通知。我就趕忙帶幾個孩子去服裝店選衣服,好了卻我一樁心事。

後來哥哥的假期也到了,我們又要面對分離。爸媽總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跑去街上買茶葉,現磨的香油等。哥嫂也備了很多我們路上喫的水果。父親說我愛喫黃豆醬,要買給我。我說好呀,我要那個大瓶裝的。父親需要以他的方式表達對我們的愛,這一點我是深有體會的。知道很多東西在超市裏也能買得到,但經由他們的手買給我是不一樣的。看着不一樣,喫着不一樣,哪哪都不一樣。爲此,我從不拒絕他們的任何禮物。

離開的前一晚,媽媽拿出很多桃核手串,問我喜不喜歡?一看就知道爸爸做的,我說:“喜歡!當然喜歡了!”媽媽聽後可開心了,她說:“你爸覺得太普通了,不好意思送你們。喜歡,都拿去好了!”

“哪的話,這是最珍貴的,親手製作的多少錢也買不來。”我還抱着媽媽高興的跳着說。

“看來十字繡你也喜歡,你們姊妹三一人一副。”她從冰箱後面拖出一副十字繡出來。是很大的一副家和萬事興,上面繡的有金魚和牡丹。光是想想就知道她花了多少時間一針一線的當作品來完成。這個龐大的禮物,直到我小心翼翼放到車子裏,媽媽才無比安心了。但我還是要囑咐她,以後不能再繡了,這樣太傷眼睛。媽媽也欣然接受我的批評,連聲說:“以後不繡了,真的不繡了!”

父母子女一場,卻總在道別。一年真正能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希望父母退休後,我能留出更多的時間陪伴在他們身邊。山一程水一程,回家的路從心底伸向遠處,是愛凝結成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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