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又失業又離婚

  堅強之所以那麼說,並不是他想把老青怎麼樣,而是到那裏的山路能把人轉暈,彝人的民風又野蠻,稍有不慎會被圍毆。

  窮山惡水出刁民,示範基地的正常運作要堅強才能鎮住,也算以惡制惡。

  老青是典型的家裏橫,遇到社會上的狠人就慫了,堅強想教訓一下他,可惜阿青不給機會。

  家是講感情的地方,可有時候也得講理,一味的和稀泥不講理,掩蓋矛盾只會擴大矛盾。

  堅強每天身累加心累,那裏的飯菜也不合口味,喫得太少導致營養不良。

  又過一段時間,到了端午,吃了兩個冷糉子,他胃病犯了,身體健康大大受損。

  示範基地的果實開始收穫,周圍的地痞蠱惑一些懶村民去偷果子,到後來連樹苗也偷。

  只能在圍柵邊上再加一層鐵絲網,還在鐵絲網上端拉起了電網。

  示範基地在彝人自治州的邊兒上,離滇省很近,治安比較混亂,還有很多銷往內陸的du品交易點。

  一些窮得叮噹響的懶村民爲了一點錢,什麼都肯做。

  後來爲了控制當地人,黑勢力分發du品給又懶又喜歡佔小便宜的人,一些村民染上了du癮。

   被控制後,壞人唆使,壞村民用工具把鐵絲網剪開,把電網斷了,不是去偷,而是開始明搶了!

  當然對果實之類也嫌不夠值錢了,搶現金、家電、農機具、辦公用品……

  報警立案,也沒什麼震懾效果。

  而省城那邊,堅毅再次提議讓堅強早些返回。

  他的理由是,公司發展很重要,大能和家人的安全更重要,有命掙沒命花的那種錢,不掙也罷。

  需要返回省城,示範基地也需要穩住,堅強提出要和當地人比試,那比試不是打擂臺,說白了就是打羣架。

  不是和地痞們打,是和族中頭人及其親信打。

  雖然同在一面紅旗下,但有時候,族裏的頭人比官方威望要高,堅強想“以本地頭人來治本地無賴”。

  比試講好,示範基地的人贏了,與彝人拜把子稱兄弟,以後共同發展;輸了,把所有物資留下,退出彝人自治州。

  結果贏了,彝人的頭人心服口服地表示,要配合來扶貧的人好好發展正當產業,打壓那些不法之徒。

  很快,堅強調回省城給大能當司機,暗裏兼保鏢。

  得知他調回省城,藍兒準備離開,因爲杜鵑區離省城太近,轉兩趟公交車的距離而已,親友圈又交叉,難免有巧合遇上的時候。

  只是目前還不能離開,等交完實習報告,拿了畢業證纔好做最終決定,或是趁學校升農大去考預科再轉大學,或是早些去另找工作,再等一個多月就走。

  可是,她才這麼打算着呢,堅毅突然垂頭喪氣來找小眉求安慰。

  “我被炒魷魚了!嗚嗚……我哥纔回省城半個月呢,也突然被開除了!”

  藍兒正和小眉一起聊天,聽到這消息很納悶兒,他們都是大能的心腹呢?怎麼可能這樣?

  堅毅又細講,大能公開在全公司大會上宣佈開除堅強,是開除而不是解僱!

  解僱有多種原因,但只有犯錯纔會被開除!

  不只他們哥倆離開公司,連大勇及勇嫂、大偉、偉嫂也被解除勞務關係。

  他們和堅強的不同之處是,公司付了他們遣散費,沒用“開除”之名。

  不僅如此,和他們關係較好的同事也調出省城,與大能關係比較鐵的人員不是被趕出,就是被邊緣化。

  其中的焦點是堅強,爲什麼被開除呢?有人說是貪了錢,但看在親戚份兒上,大能沒聲張。

  有人說是女大款與大能有暗裏交易,要讓公司正常運轉,要讓大能的家庭維繫,必須交出公司控制權,並任由她拿大能信賴的兄弟們當出氣筒。

  還有人說,大能以退爲進,一切是煙霧彈,並不是真的縱容女大款除去親信,他在暗暗積蓄力量反撲。

  得知這些,藍兒的心揪了起來,幾次想打電話給堅強,最終都算了。

  他有妻子安慰他,別人的安慰只會造成困擾。

  被開除後,堅強收拾行李回了老家,他沒有帶走任何值錢物件,連他在彝人自治州示範基地被拖欠的工資,也只補發了一個月。

  回家後,阿青關切問他事情原委,他不願意詳說,只和兒子嬉鬧瘋玩。

  阿青又愁又氣,家裏的經濟條件越來越差,而老人和孩子需要花錢的時候越來越多,他丟了工作不說,還不抓緊時間重新去找,這日子怎麼過?

  這樣的情況下,任何女人都會着急,更何況阿青是非常缺乏安全感的那類,急得已經喫不下飯、睡不着覺了。

  但堅強不急,只讓她不用愁基本生活費,又說:“你要是擔心日子過不下去的話,正好別跟着我過了。”

  她以爲堅強說氣話,哪知回去後的第三天,就帶她回孃家,當着老青他們的面說要離婚。

  老青看看大女兒,還沒滿26歲呢,還怕沒法改嫁?

  離就離!

  老青數落堅強:“你以爲我們怕你離婚?你一個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矮子,以前還指望你能靠着親戚關係發財,現在跟大能鬧僵了,一輩子別想翻身。”

  家裏人也同意老青看法,可阿青不願意,她捨不得白伢。

  堅強說:“你可以繼續在家裏住,照顧白伢,如果以後要帶白伢改嫁,我同樣付生活費。”

  聽着這些冷冰冰的條件,阿青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地哭。

  青妹說她:“姐,你哭什麼呢?反正堅強早想甩了你,如今也不指望什麼了,同意離婚又咋啦?放堅強出去浪唄,看他能浪成什麼樣!”

  阿青沒有表態,堅強和老青一家約定好,看在白伢的面子上往後可以互相幫助,但對外要公開說與堅強家沒什麼關係了,各種稱呼也要改。

 回家後,堅強又和親戚鄰里說要和阿青離婚,阿青哭起來,要跳河,好容易勸住了。

  鬧到晚上,堅強勸她:“你沒必要守着我,哭什麼呢?我啊,是註定要倒黴一輩子的人,不可能做什麼大事業,你是渴望夫貴妻榮的人,要靠好丈夫過好日子呢,我永遠滿足不了你的心願。不如趁年輕,另外找個好男人。”

  連堅阿爸也說:“強子那性格啊,有機會也不想去爭,不顧現實利益,只顧心裏痛不痛快,真給不了你什麼好生活。你要是覺得沒盼頭了,另選好男人,我們也絕不怨你。”

  看公爹不像以前那樣維護自己,阿青也冷靜了些,“我可以跟堅強離婚,但要把屬於堅強的那份房產給我,別想把我攆走!白伢也要跟着我。”

  因爲她不想回孃家,也不想再嫁,想有屬於自己的落腳處,她手術後難再生育,想守着白伢長大,這樣也不怕被誰欺負。

  他們同意了,白紙黑字寫明,所有房子(包括沒建房的那部分宅基地),由堅阿爸和堅強、堅毅父子三人佔一半,阿青與白伢母子二人佔另一半。

  同時,把撫養孩子之類的問題也寫清楚。

  這算是同意離婚了,但是,阿青提出個附加條件,讓堅強每個星期至少和白伢通一次電話,等寒暑假要接白伢出去玩兒,不能在白伢面前提父母離婚的事。

  堅強皺眉,和兒子多聯繫應該的,帶孩子玩兒也是應該的,但要瞞孩子怎麼瞞?

  他把已睡了的白伢叫醒,要把離婚的事告訴白伢,阿青急得又哭起來,可攔也攔不住。

  白伢大哭:“你們要離婚?嗚嗚……你們離婚了,是不是要扔了我?”

  堅強解釋:“不會扔了你,只是爸爸媽媽不住在一起,不一起陪你玩兒,家還是你的家,但是爸爸住在一個地方,你和媽媽住在另一個地方。”

  這情況,對於別的孩子來說難以面對,白伢竟然揉揉眼睛,鬆了一口氣說:“那也行,原本也是這樣啊。”

  然後,跟啥事也沒發生似的睡了。阿青看着兒子,眼淚又不禁流下來。

  確實原本也那樣生活呀,他們一起陪白伢玩的時候太少太少了,他們也長期是分居狀態。

  白伢根本沒體會過父母一同陪伴身邊是什麼感覺,父母離不離婚,對於他而言只是個虛名,還是他這年紀無法懂得差別的虛名。

  對家庭傷害最大的是分居和冷戰,都說孩子是維繫家庭關係的紐帶,要是孩子把父母沒有交流當成理所當然,那紐帶的作用也缺失。

  如果迫不得已要兩地分居一段時間,也要用書信和電話之類保持經常聯繫,並積極想辦法解決分居的問題。

  至於冷戰,必須要有一個人先示好,在關係還沒有降到冰點的時候,製造小機會給對方一個臺階兒下,那是緩和矛盾的最好辦法。

  主動示好,沒什麼可丟人,夫妻一體,自己向自己服個軟兒又怎麼了?

  製造小機會給對方臺階下,並不等於無限度的縱容,有時候在矛盾當中保持幾分理智,心平氣和講講道理,商討一下各種問題也有利於解決矛盾。

  情感分析文經常說,家是講愛的地方,不是講理的地方,但已經彼此生厭,沒辦法去愛的時候,講講理也好!

  等講理講通了,或許會發現彼此有很多共同點,磨蝕掉的愛意又重新回來了呢?

  第二天,堅強和阿青去辦正式離婚手續,辦證的人是遠房親戚,也就是那個堅阿爸請他代辦過結婚證的人。

  他很不能理解,才補辦結婚證沒兩年呢?怎麼又要離婚?

  “你們小兩口怎麼啦?打架打傷了誰沒有?沒有!阿青有沒有養小白臉?沒有!強子有沒有金屋藏嬌?也沒有!你們離什麼婚?嗯,要不就是你們誰賭錢欠了債?”

  他們搖搖頭,如果辦證的不認識他們就好了,這遠房親戚的問題怎麼這樣多?

  這時旁邊一個鄰居說:“我聽到他們吵架了,強子被開除了呢,沒工作了!估計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新工作。”

  辦證的大叔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他們說:“因爲這個?你們回去先冷靜冷靜,誰一生沒個溝溝坎坎?下崗失業的多了去啦,沒必要離。”

  堅強要想辯駁與失業無關,可阿青哭了起來,他剛開口就被打斷。

  又有另外的夫妻來辦證,辦證的大叔催他們快讓讓,他們只能不耽誤別人,暫時先回去。

  過了兩天,堅強他們再去,辦證的大叔說:“你們別急,我太忙了!現在我們這兒剛並進城區,結婚離婚都是我一個人辦,忙不過來!你們鐵了心要離婚是吧?我以後有空了,把證件直接給堅阿爸送去,你們小兩口兒別跑來跑去耽誤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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