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回《紅樓夢》(16)

這一回開頭和結尾前後呼應,寫秦鐘的病亡;中間部分寫賈府有喜;還有林黛玉平安回到了賈府。

第十六回    賈元春才選鳳藻宮    秦鯨卿夭逝黃泉路

01

秦鍾病倒了,他先天體弱,加之在郊外受了風寒、與智能多次偷  情也疏於調養,咳嗽傷風厲害,無法按約和寶玉一起讀夜書了。

老尼託鳳姐之事已辦妥;不料金哥卻是知義多情的,聞父母退了婚,便一條麻繩自縊了;守備之子不負金哥情義,也投河而死。如此輕鬆坐享了三千兩,鳳姐以後更恣意作爲了。

02

賈政過生日這天,寧榮兩府齊聚慶賀,熱鬧非常。

忽門吏報:“有六宮都太監夏老爺來降旨。”

停戲、撤席,擺香案、開啓中門,賈赦、賈政等跪接聖旨。

六宮都太監夏守忠不曾負詔捧赦,口內說:“特旨,立刻宣賈政入朝,在臨敬殿陛見。”

賈政忙更衣入朝去了。

賈母等閤家人在家正惶惶不定時,賴大等幾個管家喘吁吁來報喜,速請老太太帶領太太等進朝謝恩。

賈母詢問後得知:是賈府大小姐,已晉封爲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

從擔憂轉驚喜,賈母帶領邢夫人、王夫人、尤氏按品着裝梳理好,乘坐大轎入朝;賈赦和賈珍也換了朝服,帶領賈蓉、賈薔侍奉着賈母一同前往。

寧榮兩府上下里外得意起來,欣然踊躍,言笑鼎沸不絕。

03

與衆人不同的是寶玉,他心中是悵然所失。

原來秦業無意中發覺了智能和秦鐘的偷  情,秦業怒將智能逐出,又將秦鍾打了一頓,自己也氣得老病復發,三五天功夫便一命嗚呼了。

秦鍾原有病未愈,再受笞杖,又見老父被自己氣死,悔痛無極,加重了病症。

直到聽了林黛玉很快就能平安回來的消息,寶玉心中方略有些喜意。

賈璉和黛玉回來了,進府見面後是悲喜交集;寶玉看着黛玉,覺他越發出落的超逸了。

黛玉將帶來的紙筆等物,送給寶釵、迎春、寶玉等人;寶玉也珍重地拿出北靜王所贈予的香串,轉贈黛玉。

“什麼臭男人拿過的,我不要他。”黛玉擲而不取。

04

“國舅老爺大喜!”見房內無外人,鳳姐和賈璉彼此調笑着。

賈璉詢問家中事情,感謝了鳳姐的操持勞碌。

鳳姐說自己見識淺,口笨,心腸又直率,人家給個棒槌就認“針”;臉軟,擱不住人家說兩句好話,心裏就慈悲了等等。

夫妻倆說笑着,聽外面有說話聲, 一問,平兒回說,是姨太太打發香菱來問話。

賈璉說,剛纔在姨媽處見了香菱,那般人兒真是被薛大傻子玷辱了。

小廝來傳後,賈璉起身去了老爺的書房。

鳳姐問平兒薛姨媽有什麼事?平兒說只是借她撒了個謊,剛纔是旺二嫂子來送利錢銀子。

鳳姐和平兒還在說話,賈璉回來了;鳳姐在一旁陪着賈璉喝酒,賈璉的乳母趙嬤嬤來了。

賈璉鳳姐邀嬤嬤到炕上,趙嬤嬤只在炕沿下的腳踏上坐了。

幾人邊喫喝邊說話,趙嬤嬤說府裏遇了喜事,需要人手。求鳳姐給兩個兒子謀個事。

說喜事,自然就說到了省親;說到省親,幾人又說起曾經的大世面。

趙嬤嬤感嘆,那可是千載希逢的,咱賈府只預備接駕一次,就把銀子都花的淌海水似的!

接着又說起了江南的甄家,鳳姐納罕:甄府怎麼就這麼富貴?趙嬤嬤卻道,也不過是拿着皇帝家的銀子往皇帝身上使罷了。

05

見王夫人打發人過來,鳳姐知道有事就起身,正要出門時,寧府的賈蓉和賈薔一起來了。

賈蓉先回說:“我父親打發我來回叔叔:老爺們已經議定了,在東邊一帶,藉着東府裏花園起,轉至北邊,一共丈量準了,三裏半大,可以蓋造省親別院了……”

賈璉聽後,笑說這樣很好。

賈薔又走上前來說,大爺指派他去姑蘇聘請教習,採買女孩子,置辦樂器行頭等事。

賈璉上下打量了打量,笑說,這事雖不算大,但裏面大有藏掖的,你能做好這行嗎?

見到賈璉這樣不放心,旁邊的賈蓉在燈影下悄悄拉了拉鳳姐的衣襟,鳳姐立馬會意了。

鳳姐笑着對賈璉說,孩子們已長大了,你就別太操心了,難道大爺還不會用人?

賈璉說,自己也不是反對,只是想替他多謀劃算計些。又問了要用哪一處的銀子?

賈薔就說,賴爺爺說用江南甄家收的那五萬兩銀子,先支其中三萬。賈璉說這主意好。

鳳姐又藉機向賈薔推薦了趙嬤嬤的兩個兒子。

第二天早上,賈璉見過賈赦和賈政,就去了寧府。與老管家和幾位世交門下清客,去查看地方,商定找人繪圖等事。

就從這天起,各種工匠都集齊了,那金銀銅錫及土木磚瓦等材料,也源源不斷地運送來。

先把寧府會芳園的牆垣樓閣拆了,連起寧榮二府;賈赦院子裏的竹樹山石等也可挪用;如此就省了許多的財力。

多虧請到了老明公山子野者,有他來一一籌畫起造。

賈政不慣於俗物,就由賈赦、賈珍、賈璉等人商定做主。

06

賈政因近日每天都忙大事,顧不上過問和督促讀書,寶玉覺得挺舒暢。但秦鍾病情,卻一天比一天重,他又心不安。

這天一早,茗煙來回寶玉:”秦相公不中用了。”寶玉急忙忙帶人趕了過去。

秦鍾已昏迷過兩三回,家中已移牀易簀多時。寶玉走上前叫道:“鯨兄!寶玉來了。寶玉來了。”

因記掛家中無人掌管;記掛父親積攢的三四千兩銀子;又記掛智能不知道去了哪裏。秦鐘的魂魄不肯離去,苦苦哀求着鬼判放他回去。

等忽然聽到了“寶玉來了”四個字,秦鍾魂魄又去央求鬼判:回去和好朋友寶玉說一句話。

因寶玉是個運旺時盛之人,都判就想放秦鍾回去,衆鬼一聽就抱怨上了。

都判道:“俗話說得好,天下官管天下事,自古人鬼之道卻是一般,陰陽並無二理。別管他陰也罷,陽也罷,還是把他放回沒有錯了的。”

於是秦鍾回魂,哼了一聲,微張雙眼,看見寶玉在身側,勉強嘆道:”怎麼不肯早來?再遲一步也不能見了。”

寶玉握着秦鐘的手,流着淚問他還有什麼話。

“並無別話,以前你我見識自爲高過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誤了。以後還該立志功名,以榮耀顯達爲是。”秦鍾說罷長嘆一聲,蕭然長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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