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緣》:看到沈家的兩段婆媳關係,慶幸曼楨沒有嫁給沈世鈞

文|若水(文字針對原著)

看完《半生緣》,我爲曼楨多舛的命運鳴不平,也慶幸她與世鈞錯過了。

他們的感情濃度不必細說,但作爲過來人,我們深知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它牽涉到至少兩個家庭的幸福。幸不幸福,婆婆很關鍵。若碰上《雙面膠》中的亞平媽,再怎樣都過不好婚姻。

如果曼楨嫁給世鈞,多半也難逃磨人的婆媳關係。

世鈞的母親,雖不是亞平媽這樣的惡婆婆,但也是難以相處的婆婆。且從世鈞寡嫂和翠芝的兩段婆媳關係看。

1、世鈞寡嫂,不僅被傭人區別對待,還受偏心眼婆婆的輕視

愛兒子天經地義,但面對媳婦,高情商的婆婆袒護媳婦會更多。這樣做,不僅讓媳婦有種家的感覺,還會拉近婆媳距離。

但世鈞母親對寡嫂卻是另一番對待。

寡嫂孃家與沈家門當戶對。但哥哥英年早逝,留下嬌妻幼子獨守空房。

翠芝是寡嫂的表妹,容貌家世都好,頗得世鈞母親中意。

世鈞從上海回到南京前,已與曼楨相好,不滿嫂嫂和母親的撮合,藉助侄子訓斥了嫂嫂,嫂嫂面上無光,席間情緒不好。翠芝走時,特意去屋裏找表姐告別,看到表姐親自爲兒子燉牛肉,表姐和她說了一段心裏話:

“這班傭人也是勢利,還不是看準了將來要喫二少爺(世鈞)的飯了!像我們這孤兒寡婦,誰拿你當個人?”

翠芝安慰她,傭人難免勢利,只要婆婆疼孫子就可以。嫂嫂解釋,如果世鈞不在家,婆婆用孫子來解悶,一旦世鈞回家,婆婆會看到兒子忘掉孫子。比如,怕得過疹子的孫子將世鈞傳染,即使病好了,也不讓孫子出來見人。

那個年代,三從四德束縛着女人。寡嫂守着沈家大院,帶着幼子繼續生活,她的地位在婆婆眼裏無足輕重。

從婆婆對待世鈞和嫂嫂的截然不同裏,我們可見嫂嫂的悲哀。

寡嫂腰子生病,臉都腫了,婆婆沒能想起替兒媳請個醫生,對外反而說嫂嫂臉胖是因爲發福了。婆婆怕出門在外的世鈞,不知愛惜身體,特意讓寡嫂爲他買上十幾種補藥。寡嫂說了句“這些藥上海也可以買到”,世鈞母親頓時發火說,“即使給他買來,世鈞都不知喫不喫,何況讓他自己買!

末了,嫂嫂對翠芝嘆道,“咳,做他們家的媳婦真苦呵!”

試想,寡嫂孃家條件上等,在婆婆眼中都活不出底氣,何況背後有一個啃姐的舞女娘家人?

2、總想越界的婆婆,最終被翠芝降伏

婆媳相處,界限感很重要。認清並把握好界限,婆媳能和平相處,認不清就會雞飛狗跳。

翠芝是世鈞母親的“好”兒媳。但天下婆媳難相處,翠芝也不例外。

世鈞母親是傳統的舊式婆婆,與接受過新式教育的翠芝難免觀點不合,產生摩擦。

比如,世鈞家搬到上海後,在新居的擺設上,婆媳倆意見明顯不一。翠芝想在樓下襬一張長方形餐桌,婆婆覺得擺張圓桌更符合中國人團圓心思。翠芝想掛粉色窗簾,婆婆則認爲咖啡色更大氣。翠芝問婆婆想住哪個房間,不等婆婆反應,翠芝便以腿腳不利索,決定了婆婆住樓下……

婆媳之間,行爲習慣不合拍很正常,但婆婆總插手小夫妻的生活,就讓兒媳難以接受。

翠芝從小生活條件優越,身邊有幾個僕人服侍,養尊處優的生活讓她個性自由,我行我素。婆婆總嫌翠芝對世鈞體貼不夠,甚至覺得強勢的翠芝欺負世鈞,而世鈞則讓着翠芝。見不得兒子“受欺負”的婆婆,忍不住插手小兩口的瑣事,難免和翠芝慪氣。

慪氣就慪氣吧,婆婆卻像剛出嫁的媳婦,動不動就回孃家住,直到世鈞賠禮道歉,親自接她纔回來。

這樣的套路用多了,在小輩面前難免顯得小家子氣,翠芝對她的尊敬度一點點在下降。最終,婆婆還是無法和兒媳生活在同一房檐下,帶着兩個老僕人回到南京,租了一所房子度過餘生。

世鈞母親雖有丈夫,但屬於守活寡,她唯一的寄託是兒子世鈞,當兒子結婚,她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心理失衡。婆婆愛越權,愛摻合的做法,心理學家武志紅在《爲何家會傷人》中說的很清楚,

“兒子終究有一天要離開她(母親),要去過屬於他自己的生活。對她來說,這意味着要失去最重要的心理寄託,她當然會難以忍受,於是,她又忍不住想幹涉兒子的新家庭,讓兒子兒媳的關係退居第二,而她與兒子的關係仍然是No.1。”

界限感不清導致兒子夫妻關係失衡的例子比比皆是,最極致的是《雙面膠》中那個亞平媽,最終鬧了個家破人亡。

3、對兩個兒媳的區別對待,導致曾經親密的兒媳形同陌路人

翠芝與世鈞嫂嫂是表姐妹,在做妯娌前,兩人關係挺好。翠芝有什麼心事總愛與表姐說道,而表姐,也總愛撮合翠芝與世鈞的婚事,一方面想着關係近,好相處,一方面想借自己人壯大在婆家的勢力。

但和翠芝成了妯娌後,兩人的關係卻急劇直下。歸結兩個原因。

一方面是兩人個性原因。

無論親情,友情或友情,常存在“遠香近臭、遠親近仇”的現象,這是距離遠近引起的感情變化。兩人朝夕相處後,看到的更多是對方的缺點不足之處。

性格大大咧咧的翠芝,有些孩子的任性,而寡嫂則敏感心思重,時長日久,這對錶姐妹由親密無間變得疏遠。

另一方面,則是婆婆過於偏向造成的。

在婆婆眼中,寡嫂畢竟是外人,再加上世鈞哥哥早逝,這個大少奶奶在婆婆心中的份量變得更輕。

而翠芝則不同。世鈞本來就是婆婆的情感依託,哥哥去世後,世鈞更是沈家生意的合適繼承人。於情於理,婆婆對世鈞的倚靠更爲明顯。愛屋及烏,作爲世鈞的妻子,翠芝自然受到婆婆的重視與偏愛。

寡嫂對於翠芝受偏愛,不僅怪罪婆婆,且與翠芝愈加疏離,感情越來越淡。

最終,這對錶姐妹分家各過。

寫在最後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如何過都是一生。

曼楨這一生固然悽苦,被姐姐陷害,與所愛之人擦肩而過,不得已嫁給所恨之人,費盡心力解散婚姻,一生孤獨無依。

但解除婚姻後的曼楨,身心是自由的,不必受制於任何人。假如曼楨嫁給了世鈞,難免會活成我們大部分人:在糟糕的婆媳關係中耗盡心力,夫妻濃度也會因婆媳關係消融殆盡,假如世鈞是個愚孝男,那日子豈不是度日如年?

曼楨的那句經典“世鈞,我們回不去了”,如果回去,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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