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上官淺淺和穆辭在閒聊,曼珠領着十來個面生的宮女前來,她們手上都捧着一個托盤,上官淺淺疑惑看向曼珠:“這是?”
“小姐,這是宮裏派來送喜服和成婚需要用的東西。”
“放那裏吧。”
穆辭早就聽聞上官淺淺和太子李瑾煜的婚姻,如今親眼看見這些,心裏還是顫了一 下,她如今長大了,不再需要自己的守護,只是,那太子李瑾煜真的會對她好嗎?
“淺淺,你真的要嫁給他嗎?”
“不想又如何,皇上賜婚,我逃無可逃。”
“如今上官家的大仇也還未報,我更加逃不得。”上官淺淺此時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被人敢着上架的鴨子,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突然一個嬤嬤恭敬道:“上官姑娘,讓老奴給您試穿下喜服吧,如果哪裏不合適,老奴好回去修改。”
“不需要試了,我看樣子很合適。”
“上官姑娘,恕老奴多言,您和太子殿下的大婚,一絲一毫都馬虎不得,您還是試試吧。”
上官淺淺看着這個說話滴水不漏的宮女,她也明白她說的言外之意,她起身朝自己的閨房走去,她站在銅鏡前,姑娘們七手八腳幫她穿戴繁雜的大紅喜服,她看着銅鏡的自己,竟然是爲他披上嫁衣紅霞。
她的腦海一閃而過他的身影,他的姬妾衆多,從來都不缺自己一個,且他答應會放自己走,想必不會食言吧,想着這些,宮女們已經爲她試穿好了喜服,方纔那位年長的嬤嬤又道:“很是合身,無需再改了。”
“多謝嬤嬤。”她們一行人收拾利索就離開了東宮,轉眼間,三個月的喪期將過,三日後便是太子李瑾煜和上官淺淺大婚。
突然李瑾煜來到上官淺淺的面前道:“淺淺,現在跟我進宮?”
“這是爲何?”
“去了你就知道了,穆辭,你也一起。”
“青竹,帶上那名人質,我們走。”
幾人坐着馬車進宮,穆辭緩緩道:“太子殿下可是要跟皇上挑明謀害上官家一案的兇手?”
“嗯,三日後便是我和淺淺的大婚,我們必須在這之前處理好這件事。”
他看了一眼上官淺淺,繼續道:“我答應她,要放她走,日後天高任鳥飛,她去過她想要的生活。”
上官淺淺想說什麼,終究是沒有開口,三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穆辭再度開口道:“殿下有幾分把握?”
“如今有你和前幾日捉拿的人質作證,想必父皇能看得清楚孰是孰非,只是君王心深不可測,且德妃在父皇的心中分量不清,父皇向來信任她,這次能不能撼動父皇對她的信任,本王心裏也沒有十成的把握,姑且一試吧。”
“本王正好也探一探父皇的心。”
“殿下英明。”
李瑾煜和上官淺淺來到議事殿,恭恭敬敬給皇上等人行了禮:“煜兒,你此前前來說有要緊之事稟報,可是什麼事?”
“回父皇,關於上官家被滅門一案,兒臣查到些眉目了。”
“你細細道來。”晉帝對於上官家遇害一事,也是痛心疾首,一代忠良就此殞沒,是晉朝之不幸,只是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唯有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還上官家一個公道。
“父皇,您先見一個人。”
“傳。”
穆辭一步一步走來道:“草民叩見皇上、皇后娘娘、德妃娘娘。”
“你是?”
“回皇上,草民祖籍揚州,年少時,家中變故,得上官伯父相救並把草民帶回長安,上官伯父對草民有再造之恩,這次上官家滿門遇害,草民心痛難擋,望皇上明察。”
“這個朕自然是會的。”
“上官家遇害前一日,草民上山採藥,由於採完藥天色已晚,就在山上的木屋住了一碗,天微亮,就下山,誰料回到上官家,已經血染滿院,草民也遭了毒手,差點命喪黃泉,所幸得石將軍的二公子及時趕到,把草民救下,草民才保住了性命。”
“石言玉?”
“正是他。”
“那你當時有看到什麼?”
“那些人都是蒙着面,草民並沒有看清楚他們的面貌,但是,草民倒是聽見了其中一名刺客的聲音,那聲音,就算化成灰,草民也認得。”
“是誰。”
穆辭目光凌厲轉向德妃身邊的宮女,指着靈兒道:“就是她。”
皇上順着他的手指看去道:“靈兒?”
“大膽刁民,你可知你說是什麼?她可是德妃身邊的大宮女。”
“回皇上,草民十分清楚自己在說的什麼。”
德妃拿起旁邊的杯盞,輕抿了一口茶,神情淡然道:“簡直是笑話,本宮的宮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何以會是殺手。況且,靈兒一直在本宮身邊伺候,怎麼可能出宮?”
皇后鍾氏道:“皇上,臣妾也覺得妹妹說的有道理,靈兒也不會武功,怎麼可能是兇手,興許是他看錯了。”
“姐姐說得是。”
“不過說來也巧,上官家出事當天,妹妹的大宮女靈兒天未亮就出了宮。” 皇后鍾氏意有所指道
“德妃,可有此事?”
“皇上,那日,臣妾確實是差靈兒出宮給臣妾買桂花糕解饞,臣妾喜歡喫宮外一品香的桂花糕,你是知道的,這出宮令牌,還是皇上您賞賜給臣妾的,說是臣妾什麼時候嘴饞了,可差宮女隨時出宮採買。”
“朕想起來了。”
“這一品香的桂花糕可是難買得很,若是不早些去,恐怕臣妾便是嘗不到這人間的美味了。”
“原來如此。”
“穆辭,你也聽到了,靈兒一個小女子,怎麼可能是殺害上官家兇手的狠毒之人。”
“草民雖沒有見過她的面容,但聲音絕不會認錯。”
“單憑一個聲音,就認定本宮的人是兇手?”
“當然不是,草民用銀針傷了她的左手手臂,那銀針上餵了毒,就算能解,傷疤依舊在,皇上不信,大可驗傷,她的手臂上定然有三條根根分明的傷疤。”
“愛妃,你怎麼看?”
“皇上,你不信臣妾?”
“朕自然是相信你,只是,他誰也不說,爲何偏偏說是靈兒?”
“皇上...”德妃欲起身朝他行禮跪下,晉帝扶住了她,示意她聽他說下去:“你生性純良,朕也是怕你身邊藏着不軌之人,這萬一對你圖謀不軌,你若遇險,這讓朕如何是好?”
“多謝皇上,讓您憂心了。”
“那臣妾就讓靈兒驗傷。”
“好。”
“來人,驗傷。”
兩位宮女給靈兒驗傷,不一會,其中一個宮女道:“回皇上,靈兒的左手臂並沒有他所說的三條細傷疤。”
“不可能。” 穆辭看向李瑾煜道
“穆辭,你還有什麼話說?”
穆辭轉向那兩名驗傷的宮女道:“你們真的看清楚了,果真沒有三條細傷疤?”
“回公子,皇上面前,奴婢怎敢欺君?”
“她的左手臂上確實沒有你說的三條傷疤,不過......”
“不過什麼.....”穆辭追問道
宮女轉向皇上道:“回皇上,倒是有一個很大的傷疤,看樣子像是被火燒到的。”
穆辭和李瑾煜等人聽見這話,心中的希望瞬間被澆溼,原來,她早有準備,她竟然不惜用火傷手上的傷疤,意圖用新傷掩蓋舊傷,果真是心狠手辣之人,連自己也不放過。
“穆辭,這就是你說的證據?” 晉帝道
李瑾煜知道,此時已沒必要再爭辯下去的理由,有時候信與不信,往往就在人的一念之間,如果選擇相信,那他自會想到這其中的蹊蹺,若是不信,他只會看見浮於表面上東西,很顯然,他的父皇是選擇相信那個女人。
“請父皇恕罪,穆辭此話確欠妥當,還望父皇開恩,饒過他。”
“哼...”
“草民有罪,請皇上責罰。”穆辭知道,自己是被人擺了一道,但事情已然這樣,再做困獸之爭也是無益,現在求皇上寬恕,日後再從長計議。
“朕念你是上官大人的親信,又大病初癒,且饒過你,望你日後謹言慎行,若還有下一次,朕絕不輕饒。”
“多謝皇上隆恩。”
(未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