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在我的印象中,母親一直是這樣的人:爲別人想的多,爲自己想的少。

小時候,我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好哭鬼,常常好端端地,就莫名其妙地哭了起來,不僅聲音大時間長,而且還有一種撕心裂肺的奇怪腔調。凡是見過或聽過我哭的人,無一不對我厭惡至極:除了那張全家福,父親幾乎就沒怎麼抱過我;爺爺也是不願意將我留在他的身邊,就是一分一秒也不行;外公外婆就更是有過之而不及了,他們甚至明言,不許母親帶我去他們家……母親無奈,只好讓我寸步不離她左右,母親後來曾笑着對我說,那兩年,她的後背就是我的牀,喫在那裏,睡在那裏,甚至尿尿也在那裏!當然,惹得母親一身騷的我也沒少喝母親勞動的汗水。每天陪着母親上山幹活,原本瘦小的我身體更加虛弱,母親心疼我,於是,她便去懇求住在我家隔壁的胡歡美老師,希望她能讓我早些讀幼兒園。起初,胡老師並不同意,因爲當時學生入學較嚴,再者,我還太小。但母親並不放棄,天天都去說辭,那情真意切的樣子,讓同是母親的胡老師很是不忍心,只好勉爲其難地收下了我。母親就是這樣一個人,時時刻刻都把我記掛在心裏,但卻從來沒有替自己想過。

在村裏,爺爺的自私是出了名的!母親每每說起當年的事,都繞不開爺爺:“我和你爸結婚那天,你爺爺不但不管事,居然還跑到了蕪菜田,去找你的後奶奶……”“我和你爸結婚之後,才知道這家裏是真窮!你爺爺是閶江瓷廠職工,很少呆家,他每個月的工資從來都是自己用,沒拿過一分一釐貼補家用,你爸爸過生活,都必須要靠自己勞動。”後來爺爺年紀大了,隨着身體越來越差,脾氣也是越來越臭,原本搶着伺候的嬸嬸因爲飯菜難以下嚥,再加上諸事不周,結果被爺爺罵的是一無是處。換了大媽和小嬸,也依舊沒有什麼起色,最後只能由母親接盤。儘管當年那般自私,可母親並沒有耿耿於懷,她對爺爺的照顧竟然是那般細緻入微:菜是最新鮮的最美味的,火也總是用最好的閉炭,水也都是新燒開的乾淨水,不僅如此,母親還儘量給爺爺每天換洗一次衣物,每月換洗一次被單。就這樣,好多年過去了,爺爺成了村裏的族老(年紀最大的老人)。自從爺爺的退休金翻了一番以後,眼饞心妒的嬸嬸便強勢奪回了爺爺的伺候權,結果,弄得爺爺心情很是不順,坐臥不寧,茶飯不香,一年時間都還沒個月到,爺爺就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病症,再加上又沒有得到醫治,很快便氣若游絲無力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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