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三觀碎了

毛豆不喜歡稀裏糊塗得過且過。

她的喜怒哀樂從不加掩飾也從不刻意隱瞞。任由心境肆意瘋長,隨它張狂。所以,她是感性的。同時她也可以非常理性。

昨晚,在薔曉威一長串的鼾聲之中,毛豆對自己做了刨析。

最終敲定,自己昨天在阿龍面前表現出來的那種臉紅心熱和惴惴不安,是年少追星時的極其狂熱留下來的一點殘餘。就像我們將棄之不用的軟件卸載之後,總會留點殘餘是一樣的道理。

平時不波及不會發現,現在發現了,那就按下清除鍵就好。沒有必要擔心疑慮和惶惑。

這是學霸的世界。

同樣是睡覺,睡覺卻不同。學霸毛豆在睡覺中對自己做了刨析總結和提升,從此人生的方向和目標更加篤定和明確。旁邊薔曉威呢,在睡覺中,創造了一個鼾聲曲。

此時毛豆看着阿龍,淡定從容。阿龍看着毛豆, 詫異疑慮。

人生如戲,角色和定位,全靠你定義。

“你倆幹嘛?大眼瞪小眼的?”

曉威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看了倆人一眼,擡腿就往櫃檯裏面走。

“老公!你剛纔到哪去了?”

“你老公上衛生間了。我今天要不來,你老公估計得憋出病。你是不是應該謝我?”不等曉威答話,阿龍搶先回答。

“謝謝你,一毛。”毛豆順着阿龍的話接道。

“嗯?你怎麼叫阿龍一毛?”曉威停下步子回頭看着毛豆,問。

“阿龍自己說的,說他是一毛。”

“少了兩毛。”曉威道。

“什麼少了兩毛?”毛豆奇怪。

“在學校的時候,阿龍說他是三毛。你現在叫他一毛,就是拔了他兩根毛。”曉威笑。

“三毛?”毛豆扭頭笑着叫。

“爲什麼叫三毛?三毛流浪記?”

“他哪是叫三毛啊。他的小名是三寶。他叔叔伯伯還有他們家三個家庭就他一個男孩,所以他爸給他取名叫三寶。他自己嫌三寶難聽,當時又看了三毛流浪記,所以乾脆叫自己爲三毛了。”

“哦,原來是這樣的三毛啊。那你剛纔說你是一毛?”

“對着嫂夫人,難道能一毛不拔?”

阿龍說的曉威毛豆都笑了。

他還待要說,電話響了。接完電話,阿龍將手機裝進褲兜,給毛豆曉威打聲招呼,就要出門。

走到大門口,阿龍又回過頭,對着毛豆曉威用手比劃了一個三,對着倆人在空中搖晃。

曉威笑着,

“怎麼?三毛?你的那兩根毛我們也沒要啊。”

毛豆看着,沒有吭聲。

阿龍看看曉威,又看看毛豆,收回空中那個大三。笑着出門走了。

毛豆這纔回頭,對着曉威說道:

“老公,你知道一毛是誰?”

“什麼是誰?你指的是阿龍還是?”

“什麼阿龍。我說的是一毛哥!毛果從廣東請回來的一毛哥!你不知道是誰?”

“你都說了是一毛哥了,還能是誰?怎麼啦?”

毛豆看曉威的樣子,對這個一毛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記。哦,對了,曉威一直沒有見到一毛哥本人,只是平日聽自己說到而已。於是冷不丁地對曉威說道:

“姐夫回來了。你不知道?”

“哪個姐夫?”

“哎呀,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還能哪個姐夫?就是咱們大姐家的那個姐夫啊。”

“嗯?你怎麼知道?你------見到了?”曉威這才終於想起似地問毛豆。

“我當然見到了。不然我怎麼會知道他回來了呢?你知道嗎?他就是一毛哥,就是食品廠我給你提起的那個一毛哥。”

“ 你說的一毛哥是,姐夫?!怎麼可能?”曉威也嚇了一跳。

“我也奇怪呢。可是就是啊。我在咱家看到一毛哥了,他和大姐說起租房子住的問題,大姐還給他帶了蒸餃讓他回廠裏後喫呢。”

“你說,他叫-----一毛?”曉威問。

“是啊。我聽毛果說的。毛果一直這樣叫他。”

“毛女?一毛?嗯,有可能。你說的一毛有可能就是姐夫毛女。”

“毛女?毛女是誰?”毛豆有點遲疑,姐夫怎麼可能叫這麼奇怪的名字。

“姐夫就叫毛女。”

“毛女?他怎麼會叫這個?這個女,不是女孩子的名字?”

“就是。他們家清一色都是女孩,所以他媽給他起了女孩子的名字,從小姐夫就是被當作女孩來養的。”

“難怪呢,我說他人高馬大,怎麼一說話就臉紅。原來是當女孩子養大的啊。”

“你說,他到咱家去了?要大姐搬出來和他租房住?”

“嗯,聽着是這個意思。不過大姐沒有答應。說是她不住租來的房子。”

曉威聽了這話,沒有再吭聲。

毛豆知道曉威對這個姐夫本來心裏就不怎麼熱絡。曉威以前一直給她說姐夫沒有責任,沒有擔當。所以毛豆對這個姐夫的心理預判一直都是一個很無賴的混混模樣。沒想到他竟然是她認識的一毛哥。這個形象有點顛覆。

一毛靦腆卻極認真負責,喫苦耐勞。哪裏是曉威說起的那個沒有擔當的樣子?

毛豆看曉威走去櫥窗整理被顧客放亂了的鞋子。知道他不想再提及這個話題,於是也就閉口不談。

她和曉威對這個姐夫的認知完全不同。沒關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時日長久,慢慢認就是。

 自曉威開了鞋店,毛豆和花花丫丫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了。這日單位無事,毛豆給花花打了個電話,知道她這會工作室沒人,於是找了一個藉口溜出辦公室,去花花的工作室找她聊天。

 花花砌了咖啡,倆人坐下來開始喝咖啡。

當毛豆問及花花的男朋友,三觀幾乎被震碎一地。

“你說,你有兩個朋友?”

“什麼朋友,是男朋友。”花花直接點破毛豆含糊其辭的說辭。

“呃------”毛豆不好意思。

“怎麼?不可以?”

“不是,那你,怎麼平衡-----他們呢?”

毛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問了。兩個男朋友,花花怎麼好分配她的心,她的時間,她的一切呢?男朋友,難道不應該佔滿她的整個心?

花花是毛豆心中不多的她很佩服的人之一。

雖然花花學歷不高,但是卻好像什麼都知道。她知道地裏的每一種野草,知道每一個狗狗的品種。更能覺察每個人的心理。和花花聊天,會特別輕鬆。有時候呢,又會特別尬。就比如現在。毛豆自己很不好意思說出來的話被花花輕易就點破了。

毛豆更佩服花花的是,花花很一種極罕見的能力。對生活先知先覺的能力。花花總能以最輕鬆的舉措迎來最需要的結果。就好像推演算術,花花總能用最簡單的步驟,直達核心。

花花是精密儀器,每一分每一毫,都會發揮極致,物盡其用。

而且,花花不虛不作不物質,她享受生活並且很會享受生活。不是丫丫那般物質利益至上。所有這些,都讓毛豆佩服和欣賞。

按毛豆的價值觀,同時和兩個男人交往,這是渣女作爲。這樣的事要發生在其他人身上,毛豆早就和她絕交了。它現在出現在花花的身上,毛豆心裏就想,花花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毛豆回答花花:

“我沒說不可以。我就是奇怪你怎麼會想到同時和兩個人交往?”

“這有什麼奇怪?春天到了,我撒下了一把種子種下老公,現在收穫了倆個啊。”花花笑。

“現在不還是春天嗎?”

“不還是男朋友嗎?正在瘋狂生長啊。”

“一個幹家務,一個賺錢,還有一個陪你玩。這麼說,你的種子不行,有點欠收。還沒到三個呢。”

“ 沒辦法啊,種子越來越不行了。能收兩個已經很不錯了。”

“瞧你說的這樣輕鬆,你到底愛不愛他啊?”

“怎麼不愛?不愛能在一起?”

“說對了!愛不應該在一起?你和這個在一起了,和那個必然就不能在一起。”毛豆抓住這句話開始反駁花花。

“我說的愛和你說的愛不是一回事。你說的是要永遠在一起,我的呢,關注當下。”

“你?!”

“不想長久找一個?”

“呵呵!這樣挺好。既能享受愛和被愛的感覺,又能自由自在沒有牽掛。不用擔心不良反應。”

“什麼不良反應?”

”你這麼不記事的。才幾天啊就全忘了?你回鄉下奔喪,你大姐無緣無故燙傷你,你現在不還得讓她住在你家裏?你不還得照顧她還有你的婆婆?這些我就不需要啊。”

“也對。結婚了就得負擔這個。”

“丫丫以前一直拖着不想結婚,不就是擔心穀子家那些婆婆媽媽的事?”

“愛就必須承擔。不承擔的那是------性。”毛豆支支吾吾說出後面那個詞,而且含混不清。

“哈哈哈,瞧你,結婚了還這樣害羞?像個大姑娘。你家曉威不調教你?”花花低下頭,抵在毛豆的額頭上,對着毛豆促狹地笑。

“去!”毛豆被花花說得不好意思,擡起頭,將花花一把推開。

“告訴你,我這個當然不是性!我愛他,其實和你愛曉威是一樣的。是去除了不良反應的愛。和軟件升級一樣,去除Bug,安裝補丁更新迭代,讓愛更加完美。”

“別完美的南轅北轍了。你說,愛是什麼呢?”

“愛嘛,就是人心裏的一種感情。也是一種感覺。既然是感覺,那就是智者見智,仁者見仁了。它並沒有一個完全的肯定的一定的定義。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理解和感受。”

花花說完,看毛豆似乎在沉思,於是問:

“你愛曉威嗎?”

“廢話?!不愛我會和他結婚?”

“據我所知,你和曉威結婚前也沒怎麼在一起,你就一定確定,你愛他?那你又爲什麼愛他?你又是怎麼愛他的呢?”

“-----”

毛豆沉思的正是這個。

自己心心念念說愛曉威,那自己又是怎麼愛的呢?自己的愛和花花不同,不同又在哪裏呢?

自己怎麼就知道,自己就一定並確定的是愛曉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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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婚後愛!學霸老婆對手神經質老公,看謎途的愛如何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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