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 槐花香


週末,晴,微風,驕陽,溫暖!

一覺睡到自然醒,閒來無事,找到許久未摸的遙控器,咱們風景一邊獨好,大洋彼岸天天大放厥詞,沒事找事,真是欠扇;還有個不着四六的鄰居,外號叫個“阿三”,其實就是個“二逼”,家裏堪比“人間煉獄”,還跟着主子到處狂吠,感覺腦子裏都是“糞便”。

換臺,電視購物,賣翡翠玉石的,說是母親節,購物打3折。

猛然一驚,又是一年的母親節了!


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

春色蒼蒼,春水漾漾,風來,草、木、香。

春深夏初,草木深深,老家村西頭的槐花也開了。

一簇簇、一串串,如雪、如銀,彷彿慈祥的母親,站在五月的門口,在等遠方的兒子,在田野、在河畔、在門前、在庭院,寵辱不驚,清香如故。

像極了孟郊的母親:行走天涯的孩子你何時歸來!

萱草生堂階,遊子行天涯。

慈親倚堂門,不見萱草花。


每到這個日子,都會想起龍應臺的一段話: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着,你和她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她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着她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她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父母子女,紅塵俗世,牽絆、思念、聚散離合,說是人生無常,卻也是人生之常。

梁實秋不是說過嗎?

“你走我不送你,你回來,不管狂風暴雨我都會去接你。”

莫問因緣莫問天,來去都憑好,就像怒放在春暮夏初裏的槐花,你去留隨意,我開得依然是那樣的淡定、依然是那樣的從容。


愛爾蘭的詩人葉芝寫過一首《母親之歌》:

我在清晨起牀,跪在火爐旁用力吹着爐膛

直到點點火星燃起,搖曳着紅光。

然後,擦洗器具,烘烤食物,打掃庭院

直到羣星滿布,在天空眨眼窺探。

…………

而我必須要勞作,因爲我老了,

那燃燒的火種也漸漸微弱,冷卻了。

讀來讓人淚目,是啊,記憶中的母親總是很忙很忙的……

每天起的很早很早,彷彿是她點燃的那一縷炊煙,牽來了黎明,牽來了朝陽,牽來了希望。

每天睡的很晚很晚,彷彿永遠也放不下手中的線,縫補春夏秋冬,縫補地久天長。


張愛玲說:“媽媽們都有個通病,只要你說了哪樣菜好喫,她們就頻繁地煮那道菜,直到你厭煩地埋怨了爲止。其實她這輩子,就是在拼命把你覺得好的,給你,都給你,愛得不知所措了而已。”

三毛說:“母親的腿上,好似綁着一條無形的鏈子,那一條鏈子的長度,只夠她在廚房和家中走來走去。大門雖然沒有上鎖,她心裏的愛,卻使她甘心情願地把自己鎖了一輩子。”

一個人長大後,總有些味道,會永遠地停留在回憶裏。無論去過多少地方,喫過多少美食,

最懷念的,還是媽媽做的家常菜,這種味道隨生而生,永不磨滅。

母親將最好的都留給了我們,從孩童、少年,直至而立,在她的眼中,我們始終是個孩子,她像一顆大樹,一生都在呵護着我們,牽掛着我們。

你人生中度過的每一天,都是世界上最愛你的母親給予你的;

你生命裏所經歷的一切,都有一個在背後默默支持的母親;

你遠離家鄉的每個日子,都有家中母親對你最深的牽掛。


老舍說:“人,即使活到七八十歲,有母親在,多少還可以有點孩子氣。失去了慈母就像花插在瓶子裏,雖然還有色有香,但卻失去了根。有母親,是幸福的。”

北堂萱草,漸覺垂垂老。甑釜生塵寒夜悄,添得鬢絲多少?

母親已經垂垂而老了,生爲人子人父的我們爲生計清貧而奔波,寂靜的夜滿是寒蟬的叫聲,遠方的母親還在孤燈下爲我們操勞,“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憂,都到心頭”,憑添了多少愁發啊!

長大後,與父母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這時候會發現:人生真的不太長,與最親的人見面的時間竟然要以次數計了,年齡越大越明白,有些陪伴不能等,別愛得太晚。


亦舒說:“怪不得人人渴望被愛,那種感覺的確幸福,心中充實得鼓鼓,像極小的時候,自幼稚園課室放學出來,知道媽媽一定在門外等,門一打開,便飛奔出來:‘媽媽!’撲到母親懷中,那便是被愛的感覺。一生中可遇不可求,但是,終於得到,淚盈於睫。”

我是理解亦舒的,每次從外地回家,都要第一時間去見見父母,那種溫暖和舒坦是自內而外的,是幸福!

愛子心無盡,歸家喜及辰。寒衣針線密,家信墨痕新。

見面憐清瘦,呼兒問苦辛。低迴愧人子,不敢嘆風塵。

這分明就是寫的我,一見面,母親就憐愛地說:“孩子,你瘦了好多,在外面很辛苦吧!”

我慚愧地低下頭,怕母親擔心,不敢說起我在外漂泊的種種艱辛。

母親愛子女的心是無窮無盡的,看見自己的孩子回家,母親是多麼地高興啊!


女+馬=媽,爲你做牛做馬的女人就是媽,你怎能不愛她?

《詩經、衛風、伯兮》裏載:“焉得諼草,言樹之背?”

諼草就是萱草,古人又叫它忘憂草,背,北,指母親住的北房。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我到哪裏弄到一支萱草,種在母親堂前,讓母親樂而忘憂呢?

要喫還是家常飯,要穿還是粗布衣,當千帆過盡驀然回首時,槐花,彷彿一個不拘小節的鄉村女人,大度而又從容,在等待萍飄天涯的浪子回家。

想起那些過往的歲月裏,一個經典的畫面讓我在孤寂時、在落魄時、在迷惘時,反覆的回味不已——一個女人、一樹槐花、一家人一桌飄香的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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