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虛幻

無盡夜空在迴旋,還能看清幾簇成團的烏雲,偶爾閃着微弱的白電光,毫無聲響。路人卻沒有大驚小怪,每個人都在安靜走路,跟朋友說說話,或看看手機。

剛結束合唱表演,有些發暈,快步走出大門,呼吸會兒新鮮空氣,其實空氣一點也不新鮮,許多植樹種草的綠化最近才陸續進行,沒有那雨後深林中瀰漫的草葉香味,反而隱約吸入些泥土味兒。今天來寫作的目的也不是爲了記錄合唱表演,因爲伴奏斷停也能拿到第四名佳績的驚訝,所表現的努力自然無需多言。

其實是想寫會兒關於她的,那個總出現在我詩行的女孩。

2019的金秋,在軍訓的第一天就遇見大學裏第一次心動的信號。她在第一排,我所面向的右邊,第三個。不愛運動,微胖,在大多數人眼中是矮丫頭。敷衍練習軍姿,擺手的動作奇怪又難堪,陽光猛烈一照,她低頭微微側向左右,眯着雙眼,好像跟太陽爺爺有仇似的。散隊休息了,許多人都揚長而去,或小跑,目光統一盯着不遠處的水杯。她喘氣呼氣,左手扇風吹臉,一臉煩悶地走到樹蔭下,坐在石梯,痛苦了許久,才緩緩拿出手機。

眺望遠方的人與綠色,在熱流中渾然一體,我也緩緩拿出手機,假意裝作調試鏡頭、找尋定格,最後卻精準焦聚於她,而美麗的風景只當作是順手一拍,沒有意義。

喜歡她現在乾淨的素臉,水潤、靈汪的眼睛,表情和動作中透露着可愛與嬌氣,着裝打扮開始慵懶式,不再扎低馬尾,細發也愈發的乾枯,給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其他男生是否也這樣捕獲到她的外在信息,我全然不知,但她大概率並不會這樣認爲。

今天的合唱開始前,她仍舊披着長髮,倚靠地坐着,眼神飄忽不定,久違的一張櫻桃小嘴,如同剛生過氣一樣。我把後腦貼着牆邊,無規律地轉頭,神情不變地如看每個普通人一樣,但期間過程,所有的注意力都表現於小心翼翼地瞟她數眼。一來絕對不能被她發現,二來絕對不能被他人察覺,內心卻祈禱着雙方恰好對視的瞬間。我應當作一名十分優秀的演員,爲觀衆奉上一個細思極恐的鏡頭。

有時走上路上,她會神奇般出現在我平淡的視角里,那人海茫茫中一隻小身影,我的眼睛、我的思緒彷彿都被她吸引了過去。擔心她所以腳步有序地變換節奏,忽快忽慢,甚至停下來。此時大腦的信息是:決不能讓女孩消失在視線中,模糊也不行。當她在我的身後時,又會一改以往我在她身後的種種情況,“她會在看我嗎?”,內心的萬般惑慮恐懼着我。如果知道答案,又是不是真的會平復許多。

至於大好青春中爲何還無動於衷,我編造了一個極其荒謬的解釋:因爲那個女孩也在單身。但我不會大費周章去讚美這樣一位女孩,她的缺點明顯多於優點,好吧,我絞盡腦汁也找不出她身上一則優點。也許是理想型吧,也許又是出於感覺的遭殃吧,一晃又兩年了,“情人眼裏出西施”了。

可這篇散文的意義何在呢?我生命裏的滄海一粟罷了。而她幾乎不會閱覽我的文字,至少我必須保持這樣一份想法,順便勉強安分我表面堅強,實則脆弱的心靈。也並不擔心哪一天她會被別人搶走或是遭遇情敵,如果真有其奇遇發生,老天定又在玩弄我的命運。那麼再淚灑幾首詩又如何呢!讚美之後湧生悲傷的劇情反轉,我早就習慣了吧。

深情不強迫於人,但深情的描繪里一定有我。

只是我們從來都沒發生過任何故事,如同虛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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