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對訣(1)

當天夜裏,何凌雲莫名覺得心潮澎湃,不由暗道:“怎地我突然睡不着,卻一直想着三山村?”起先還安慰自己,不料翻來覆去,心中突然跳了一下,整個人坐了起來,只好道:“罷了,罷了,我便去三山村走一趟。”

何凌雲悄悄起了身,聽得梆子聲卻只是子時,便換了夜行衣,全身絳宮精氣運轉,腳踏九天玄女幻步,在夜裏化作一道影子,于山道上快速奔跑起來。原來,何凌雲身子裏流淌着鳳嫦曦的真氣,此時卻生出感應來,不顧一切直往三山村而去。

待到紅日初升時,何凌雲已經出現在三山村的村道上。他不由暗暗咋舌,昨晚狂奔3個時辰,竟然跑了近三百里,何凌雲心道:“莫不是我中了邪,竟然如此不要命地狂奔?”又思道:“或許秦守宗、何峻皆是受了感應,纔來不及告別便離開了。”

何凌雲看看天色尚早,思道:“此時橫豎無事,不如回家看一下娘,再看看父親是否已經安然回來?”思畢便朝家裏走去。不料才走了片刻,鷹愁峯突然“轟”的一聲急劇震動,波及地面也有些搖晃。

何凌雲擡頭朝鷹愁峯上望去,卻見一道白氣與一道七彩之氣,不住朝山上衝擊。那鷹愁峯看上去白霧茫茫,但每次受到衝擊,便會顯現出一層若隱若現的結界來。何凌雲心道:“那白氣必是石長生,七彩之氣想來便是彌天散人了,這彌天散人乃是渡劫飛仙之人,若不是仙,也定是魔了。”再看多幾眼,發現那結界竟有些裂縫了,每次二怪撞擊後,便會出現蛛網一樣的痕跡來,而且這些裂縫越來越多,越來越長,越來越粗。

何凌雲暗道不好:“若二怪沒有天瑣劍,結界仍然固若金湯,但是天瑣劍鋒利異常,此時若被彌天散人拿了,必定能激發出七彩的氣息,威力何止大了一倍?”看多一眼,發現有一道紅色氣息從山下直竄上去,竟然從容穿過結界,迎着二怪而去。

何凌雲心中一凜,知道能穿過結界的,也只有何田田了,當下心頭大慰:“沒料到我妹妹,竟是紅色階修爲,恐怕不日也可以渡劫飛仙了。”他卻不知道當日何田田吃了靈芝後,修爲便急劇暴漲。

突然間,只聽鷹愁峯上“啵”一聲,那層結界竟然破了,整個鷹愁峯在朝陽的照射下,顯得十分清楚,卻見兩道七彩氣息鬥在一起,另一處則是白色氣息與紅色氣息纏鬥不休,何凌雲心道:“唉呀,不好,這結界已破,此時定是鳳嫦曦與彌天道人相鬥,石長生是與妹妹相鬥了,我還是上去幫助鳳嫦曦纔是。”

不料才走兩步,那紅色氣息暗淡下去,已然不動,卻是白色氣息加入戰團,直欺另一道七彩之氣。何凌雲知道何田田已經受傷,此時哪敢怠慢,當下全力施爲,如煙一般,直朝鷹愁峯撲去。

鷹愁峯是三山村最高峯,平時由於結界籠罩了上面的四分之一,看起來不算高,但此時結界既去,要爬到山頂卻也不易。何凌雲從村道跑到醉仙樓門口,再擇道往山上而去。此時許多武林中人站在高處,不住往山上眺望,不時發出驚呼聲。

何凌雲花了半柱香的功夫,纔到達山頂,卻見鳳嫦曦已經受傷,左手支撐在地上,右手捂住胸口,嘴角流出血來。何田田胸前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靠在那大石頭上不住喘氣。二人看來傷得不輕,皆無法動彈。石長生也未能討到好處,此時全身上下多處骨折,不住嘔着鮮血。黑蛇精或許是怕受到“神仙打架”的殃及,早跑得不知去向了。

那彌天散人卻似未受傷,手持天瑣劍,道:“鳳嫦曦,今天我便取了你的性命,以助我石頭兄弟日後渡劫飛仙!”說畢慢慢向鳳嫦曦走來。鳳嫦曦掙扎了幾下,卻動彈不得。何凌雲見狀,趕緊招了伏龍香杖,站在鳳嫦曦面前道:“這位上仙,當初是我救你出來的,還望你給在下一個薄面,放過她一次。”那彌天散人知道若拖得時間長了,鳳嫦曦再恢復功力,定難得逞,怪目一瞪,喝道:“我先殺了她,再來和你計較!”當即也不等何凌雲回話,一劍便朝鳳嫦曦砍去。

何凌雲心中大急,只得運起絳宮精氣,持杖橫擋。卻聽“當”一聲,天瑣劍如砍在金玉之上,發出一陣脆響,那杖竟然擋住了彌天散人的一擊。彌天散人大感意外,他原擬定揮劍直砍,若是何凌雲招架,也將杖一併削成兩截,再借餘勢斬殺鳳嫦曦,不料第一劍竟然斬不下去。鳳嫦曦心知自己僥倖躲過一劍,輕聲道:“你這小子,自己逃命去吧!”

何凌雲聽得鳳嫦曦話語中氣息虛弱,心知自己一走,鳳嫦曦定遭不測,當即咬緊牙關,一招“天道酬勤”亮開架勢,持劍直指彌天散人。不料長杖甫一指定,杖尾“嗤”一聲,一道金光激射而出,直射彌天散人而去。二人原本相距就近,而此時金色仙氣又射得毫無徵兆,彌天散人心中一凜,身形急劇後退,卻是已然不及,那金氣“咻”一下直透過他的右臂,將右臂戳出一個小洞來,鮮血直流。何凌雲愣在當場,原來這起手式雖然有個“天”字,卻可攻可守,是最特立獨行的一招,是以竟然單獨列了出來。

石長生見狀,大駭,高聲叫道:“天龍劍法!天龍劍法!”何凌雲點點頭,道:“石大哥,你教我的劍法是假的,看,我這纔是真正的天龍劍法!”何凌雲說畢,腳踏九天玄女幻步,一招“龍飛天外”,身姿曼妙,長劍如游龍一般,連刺彌天散人,卻聽“嗤嗤嗤”之聲不斷,多條金色仙氣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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