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八豔之顧橫波一一由名妓到小妾,由小妾到“一品夫人”

在明末清初的秦淮河畔有八位藝色雙全的名妓,她們分別是顧橫波、董小宛、卞玉京、李香君、寇白門、馬湘蘭、柳如是,陳圓圓

她們是紅級一時的絕代佳人,她們是文人雅士的心中所愛,她們是秦淮河畔最亮麗的風景。

她們是衆星捧月的寶貝,她們是卑微弱小的妓女。

在那個年代,妓女再有名,也是卑下的,她們只是男人的玩物,雅士的消遣。

秦淮八豔雖然聲名遠揚,但依然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如果說“八豔”中誰的命最好,無疑是顧橫波,她由名妓到一品夫人,不可謂不顯赫。

可是在“八豔”中,唯有顧橫波爭議最大,難以評說。

顧橫波爭議的焦點來自她的丈夫龔鼎孳

龔鼎孳本是個風流才子,可他一生三易其主,最後做了滿清的大官。

一個漢人在明朝滅亡後,不避世遠離,反而認賊作父,這在當時可是天大的罪過。

顧橫波面對這樣一個丈夫,非但不勸戒,不指責,反而樂呵呵地做了滿清的一品夫人,這似乎也是一個反面典型。

可是拋開這所有的一切不談,龔鼎孳的確是顧橫波的良人,這個男人一生寵她愛她,滿足了心愛女人所有的願望。

顧橫波是秦淮八豔中過得最幸福的女人,她對龔鼎孳至死至終都是滿意的。

一個女人的一生不就是盼着有一個男人真心喜歡自己嗎?

“燈影輕薄灑、淡月映秦淮”。

顧橫波與其他的秦淮名妓不同,她自幼生長在眉樓,也就是說她在青樓長大,註定要成爲一個妓女。

顧橫波不甘心每天賣笑爲生,上天給了她絕代風華,她決心做一名賣藝不賣身的名妓。

顧橫波,原名顧媚,字眉生,號橫波夫人。

想要成爲一名賣藝不賣身的名妓,必須要精通琴棋書畫。

天資聰穎的顧橫波在18歲那年參加了由江南名士鄭元勳主辦的“蘭社”,以精湛的畫技名動南京。

人們都說顧橫波畫的蘭花可與名妓馬湘蘭媲美,而且在姿色上更勝馬湘蘭一籌。

秦淮八豔都有自己的小樓,顧橫波居住在眉樓,但因其眉眼銷魂,恩客都將此樓稱爲“迷樓”

當時的文人騷客無不以進入“迷樓”,與顧橫波把酒言歡爲榮。

顧橫波憑藉着自己出衆的才華,絕世的姿容,對客人的要求非常的高,一般的男人絕對沒有資格踏入“迷樓”半步。

“迷樓”每天賓客如雲,宴無虛日。

江南文人將受到顧橫波邀請的才子稱作“眉樓客”,以此作爲這輩子最大的殊榮。

而那些無緣進入眉樓的文人只能長噓短嘆,遺憾而歸。

藝色雙全的名妓就是那麼的生猛,她們可以自由地挑選自己喜歡的客人。

顧橫波性格豪爽大氣,她愛管不平之事,因此頗得人緣。

不過看似快樂自在的顧橫波也有自己的煩惱,她深知青春易逝的道理,也明白青樓不是久居之地。

秦淮八豔的一生都是謀生亦謀愛,顧橫波也不例外,她也想尋一個良人爲自己贖身,告別這光怪陸離的風塵。

可是,妓女從良談何容易?

顧橫波見多了姐妹們從良之後的辛酸眼淚,她們只是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一個火坑。

妓女畢竟處於社會的最低層,就算是僥倖從良,也不能成爲正室夫人。

在夫家,她們往往受到正室夫人的打壓,男人們也大多喜新厭舊,幸運者又有幾個。

顧橫波每當聽到從良的姐妹們不幸遭遇時,就不由自主地聯想到自己的命運。

風塵女子嫁人難,風塵女子多悲苦。

一陣冷風吹過,顧橫波不由打了個冷顫……

顧橫波知道自己每天接見的文人雅士雖多,但他們只是到這兒來取樂,也是爲了滿足男人的虛榮心,他們根本不想救她出火坑。

在這些客人中只有一位叫劉芳的男人尊重她,理解她。

顧橫波與劉芳吟詩作對,繪畫品茶,互生好感,志趣相投。

顧橫波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求別的,只求劉芳爲她贖身。

內心焦急的顧橫波三番四次地暗示劉芳,可劉芳總是左顧右盼,猶豫不決。

劉芳出身官宦之家,他愛顧橫波,卻不敢爲她贖身,更害怕帶她回家。

顧橫波知道劉芳的心思,她明白自己的處境,可又不捨得放棄這段感情,這一拖就是三年的時間。

在這三年裏,劉芳始終沒有給顧橫波一個明確的交待。

愛情經不起太長的等待,久而久之,顧橫波倦了,她不想再糾纏下去了。

恰在此時,一個叫龔鼎孳的男人出現了。

龔鼎孳,合肥人,明末清初的詩人。

龔鼎孳少年聰慧,十二、三歲時即能做八股文,又擅長詩賦古文。

龔鼎孳與吳偉業、錢謙益並稱爲“江左三大家”。

崇禎七年龔鼎孳考取進士,是當時的天之嬌子。

龔鼎孳在省親返京途中路過南京,早就聽聞南京是六朝粉地,既然來了自然不能錯過機會。

經人介紹,龔鼎孳來到了眉樓,因其才華出衆而見到了顧橫波。

龔鼎孳對天姿國色的顧橫波一見傾心,他從不知天下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顧橫波對氣度儒雅,談吐不俗的龔鼎孳也很有好感,但凡是來眉樓的男人哪個不是風度翩翩,才高八斗?

看慣了風月情濃的顧橫波對龔鼎孳的熱情並不在意,此時的她心中還有劉芳的影子。

只是讓顧橫波沒有想到的是,龔鼎孳對自己的愛如此執着。

龔鼎孳爲了追求顧橫波,一連30天來到眉樓,與她遊湖作畫,吟詩作賦。

一個月後,龔鼎孳告訴顧橫波,他在北京還有官職在身,不能久留,希望顧橫波和他一同回京。

龔鼎孳真誠的表白,讓顧橫波略有心動,但介於前車之鑑,她沒有答應龔鼎孳的請求。

男人現在說愛你,誰知道以後呢?

顧橫波給了龔鼎孳一隻金釵作爲信物,告訴他若是有緣自會再見。

顧橫波這樣做是爲了考驗龔鼎孳,試試這個男人到底愛她有多深。

很快,龔鼎孳因公出差又來到南京,他見到了顧橫波,再次提出了希望同他一起回北京。

但是,這一次顧橫波再次婉言謝絕了龔鼎孳的邀約。

不過,顧橫波以一年爲限,如果一年後龔鼎孳依然記得她,仍然來南京找自己,到這個時候再談婚嫁之事。

一年之後,龔鼎孳果然如約而至,顧橫波終於心動了,她決定和這個男人同生共死。

比起劉芳的優柔寡斷,龔鼎孳的癡情讓人感動。

龔鼎孳經過不懈的努力,終於贏得了佳人的芳心。

龔鼎孳與顧橫波一起回到北京後,爲了配合官夫人的身份,顧橫波改名爲“徐善持”。

可是對愛情堅定不移的龔鼎孳在仕途上卻三易其主,貪生怕死。

明思宗崇禎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攻下京城,龔鼎孳原本想帶着顧橫波投井殉國。

可由於投得是口枯井,他們被人救了上來。

死裏逃生的龔鼎孳不想死了,他投降了李自成,接受直指使之職,巡視北城。

不久之後,李自成的大順政權失敗,清軍入關,佔領了北京城。

龔鼎孳這回連想都沒有想,就立即投降清廷,剃髮改裝。

當時很多有氣節的讀書人都罵龔鼎孳是“明朝罪人,流賊御史”。

可是龔鼎孳聽了卻絲毫不在乎,每天都與顧橫波風花雪夜,卿卿我我。

龔鼎孳真的什麼都不在乎嗎?

其實也未必,他只是一介書生,手無搏雞之力,又無兵權,大勢己去,他還能怎樣?

爲國捐軀的英雄固然令人敬佩,可這世上大多數人都不是英雄,他們只是一羣爲了生存的可憐人。

《心史叢刊·橫波夫人考》中有一則軼事說一一

龔鼎孳之所以投降李自成,接受直指使的職位,就是因爲他"生平以橫波爲性命,其不死委之小妾"。

那麼龔鼎孳不願以死殉國是爲了顧橫波,還是自己貪生怕死,這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或許這兩者皆有可能吧!

龔鼎孳降清後,官至禮部尚書。

清順治帝爲了表彰龔鼎孳,要賜他的夫人一品誥命。

龔鼎孳的原配夫人董氏曾經接受過明朝皇帝的賜封,所以不願做清廷的一品誥命夫人,她把機會讓給了側室顧橫波。

顧橫波也就這樣順理成章地接受了誥命,封爲了“一品夫人”

從名妓到“一品夫人”,顧橫波可謂是草根逆襲,只可惜這個“一品夫人”並不怎麼光彩。

漢人的大好河山落入異族人手中,作爲漢家女的顧橫波卻做了滿清的“一品夫人”,這使得她一生飽受爭議。

但是不管怎樣,龔鼎孳始終愛她,憐她,寵她,這對顧橫波來說已經足夠了。

顧橫波只是一個弱女子,或許她對丈夫的變節有所不滿,但她除了逆來順受之外,恐怕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其實當初發誓不降滿清的文人雅士,不久之後,礙於形勢,也都“棄暗投明”了,真正有氣節的人又有幾個呢?

在大環境下,人都是軟弱的,又何必苛求誰呢?

至於顧橫波的初戀劉芳因爲舉棋不定,失去了心愛的女人,從此以後鬱鬱而終,他更加的軟弱無能。

康熙三年冬,顧橫波在北京鐵獅子衚衕病逝,龔鼎孳在北京長俸寺建妙香閣以作紀念。

龔鼎孳用餘生來懷念顧橫波,他雖然三易其主,卻是對愛情最堅定的男人。

顧橫波此生得遇良人,應該含笑九泉了。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是非任人說,此生無憾事。





作者簡介一一婉兒(婉㚥):一個喜歡讀書,癡迷歷史的女子,愛寫文章的小女子。什麼是好文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寫文章就是寫自己想說的話,想寫的事。這就是我,一個塵世中的俗人,何愁深谷空,幽蘭自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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