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勸寶玉:
“什麼要緊,不過玩意兒。他比不得你們自在,家裏又作不得主兒。告訴他,他要來又由不得他;不來,他又牽腸掛肚的,沒的叫他不受用。”
詩社在襲人那裏覺得是玩,同時說湘雲在家身不由己,這樣說就輕視湘雲了。
寶玉說:
“不妨事,我回老太太打發人接他去。”
果然是一個好依靠。
正說着,宋媽媽已經回來(就這幾句話,說明距離不算遠),回覆道生受(受累了),與襲人道乏(辛苦了),又說:
“問二爺作什麼呢,我說和姑娘們起什麼詩社作詩呢。史姑娘說,他們作詩也不告訴他去,急的了不的。”
只有志同道合的人才能彼此交心。
寶玉聽了立身便往賈母處來,立逼(兄妹情深)着叫人接去。賈母因說:
“今兒天晚了,明日一早再去。”寶玉只得罷了,回來悶悶的。
寶玉也有任性的一面。
次日一早,寶玉便又往賈母處來催逼人接去。
心裏還真急。有好東西怎麼不會和別人分享呢?
直到午後,湘雲纔來,寶玉方放了心,見面時就把始末原由告訴他,又要與他詩看,準備給湘雲看的肯定是大家的詩。
李紈等人說:
“且別給他詩看,先說與他韻。他後來,先罰他和了詩:若好,便請入社;若不好,還要罰他一個東道再說。”
果然有原則。
湘雲說:
“你們忘了請我,我還要罰你們呢。就拿韻來,我雖不能,只得勉強出醜。容我入社,掃地焚香我也情願。”
湘雲反而反客爲主,也可以看到一慣性情,不僅不生氣,反而還喜歡。看來真善美,真最重要。
衆人見他這般有趣,越發喜歡,都埋怨昨日怎麼忘了他,遂忙告訴他韻。
湘雲也是有備而來,胸有成竹。也不用推敲刪改,一面只管和人說着話,心內早已和成(和黛玉有異曲同工之妙),然後用隨便的紙筆錄出,先笑着說:
“我卻依韻和了兩首,好歹我卻不知,不過應命而已。”說着遞與衆人。
不出手則已,出則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