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滄海,覆水難收

凌晨時分,我仍無法入睡。藉着昏黃的小夜燈光,看着熟睡中的兒子,內心淺笑。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起身披衣來到陽臺坐了下來。

初春的夜還是很涼的,我裹緊衣服,看着窗外依稀的燈光,想起今天於墨對我說的話,甜,我想我們是可以重新走到一起的,讓我們一起忘記過去的傷痛,讓我餘生好好照顧你和孩子……

我叫周甜,今年35歲。有一個四歲的兒子,老公江楓於一年前車禍去世。

於墨和我是大學同學,大二時我們開始相戀,和許多的大學情侶一樣,我們有過一段最純真美好的感情。我們曾商量一畢業就領證結婚,然後再一起打拼事業。那時的計劃很圓滿,彷彿命運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畢業後我倆進入同一家證券公司工作,不同的是,我應聘的是櫃檯,而於墨選擇做業務。

半年後,我們的生活基本穩定下來。我工作波瀾不驚,於墨的業務越來越好。

我就和他商量,我們結婚吧?

現在工作剛剛穩定,我們再等等吧,我們還未有自己的房子。

可是我們說過一畢業就要結婚的,現在都已經半年了,我們就先租房子也挺好的呀。

開始我們對這社會生存的壓力的太淺,甜,我想給你更好的生活。

我不想再爭辯,我們彼此開始有疏離,我常常早下班,回家做好飯卻等不來於墨,他總說他有客戶要應酬,他需要努力工作賺錢。

我不疑有它,過於相信我們的感情,以爲它很牢固。

然而有一天,於墨對我提出了分手。

爲什麼?我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因爲我愛上了別人。對不起……,於墨不想做過多解釋,說完便不再言語。

我們沉默對峙良久。最後我默默起身,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第二天,我便搬出來了我們一起生活了近一年的“家”。我不是一個喜歡糾纏的女人,知道感情已散,便再難挽回,不如體面放手。但心終究是痛的,我大病一場。我不知道是哪兒出了錯,本來認定可以白首的感情卻在瞬間崩塌。感情原來可以如此脆弱。

後來,於墨很快辦理了離職,跳槽去了一家大型基金公司。我才慢慢了解,他愛上的女人是可以在他事業上能給予他巨大推力的人,她是那家基金公司老總的女兒。是女孩倒追的他。他權衡利弊,接受了女孩的追求,背叛了我們的感情。

我理解他的選擇,人之嚮往捷徑,無可厚非。但我卻深陷自己的泥沼,一度抑鬱,不再相信感情。

直到遇見江楓,一個溫暖的男人。把我從自己的牢籠中解救出來,和他在一起,我很踏實很安心。

我們一年後結婚,後有了兒子,日子過得平靜而幸福。如果不是一年前那場車禍,或許我們可以一直平靜地生活下去,但意外來臨,誰也無法掌控。

失去江楓的我,獨自一個人帶着孩子,其中的艱辛只有自己知道。但看着孩子一天天長大,我沒有時間沉淪,我必須努力成爲他的支撐。同時孩子也是我的全部動力。

我無暇再顧及個人問題,儘管有時候一個人安靜下來,會感到孤獨和單薄。

日子就這樣平淡地下去,直到於墨再次聯繫到我。六年了,我們第一次聯繫,雖然對他的狀況有點了解,因着曾經共同的同事。他好像過得並不如意,事業上確實很成功,短短几年成爲公司第二把手,在圈裏算是年輕有爲了,可是同事說常見他很消沉,有時一個人會去酒吧喝得大醉。我對這些並不在意,畢竟他早已成了別人的老公,曾經的過往早已成爲雲煙消散。

我的思緒回來,於墨說想約我見一面,可否?我猶豫片刻答應下來。

我們在一家西餐廳見面。六年未見,他已蛻掉當年的青澀,變得溫潤優雅,只是臉上確有一種憂鬱的神色,彷彿內心很疲憊,這是我不熟悉的。

我們面對面坐着,不知如何開口。還是我先打破沉默,你好嗎?這些年……

不好!他脫口而出,卻再次沉默。過了幾十秒,他才又緩緩開口,甜,我離婚了……離開你,是我今生做的最錯誤的選擇……

我怔住了,許久感到眼角有冰涼的淚水滑落。我的眼前朦朧出現我們曾在一起相愛的情景,彷彿已很久遠,但卻仍如此清晰。原來內心一些東西從來沒真正放下,只是沉睡了。

我沒有回答,內心卻早已翻騰。

甜,我想我們是可以重新一起的,讓我們一起忘記過去的傷痛,讓我餘生好好照顧你和孩子,好嗎?於墨繼續說到,我走了一條非常錯誤的路,以爲自己可以爲了利益而愛,但事實是,這幾年我的內心很煎熬,我終究沒法再繼續下去,她得不到我的心,對我最終失望,她提出離婚,放過了我,也放過了她自己。我現在一個人,我總想起我們的曾經……

於墨繼續說着,我早已淚流滿面。我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一個人跑出了餐廳。於墨沒有追出來,或許他知道自己已失態,我們現在需要的是給彼此一些時間。

我繼續看着窗外,清冷的夜讓我的心安靜許多。破鏡還能重圓嗎?我的眼前又重現了六年前我們分手時的情景,那曾蝕骨侵髓的疼痛現在回憶仍會感到陣陣心悸。一陣冷風吹來,我打了個寒戰,用力裹緊衣服,我想我該放下了,背叛感情的人有一次就可能有下一次,我不會再讓自己陷入感情的困境。

重新回到牀上,看到兒子熟睡可愛的小臉龐,內心溫暖,不覺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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