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不確定

梅姑的電影我差不多都看過,在電影中會忘記她,而記住她演繹的角色。《懷疑》( 英文名 Doubt ),這是一部百老匯常青樹作品。情節簡單,衝突緊湊。對白極其精彩,細節非常豐富, 可以說是一部心理懸疑劇。難怪多年以來常演不衰。2005年,國家話劇院將它搬上中國的話劇舞臺。從2010年至2018年,分別上演了上海話劇藝術中心版,蓬蒿劇場版,日本版,香港版等不同的版本。

正如劇本的原名那樣 “Doubt ”,懷疑實質並不是一個貶義詞,而是不確定的意思。看完之後,我不再糾結於真相,而是開始自我的否定和懷疑,究竟什麼纔是真相,什麼纔是我們真正追求的真理。

2008年,約翰·帕特里克·尚利把它改編成電影,中文譯名《虐童疑雲》。

故事發生在1964年,美國紐約布朗克斯區,聖尼古拉斯天主學校。修女阿洛伊修斯•貝維爾令行禁止,教條嚴明,爲學生們所畏懼。修女們的生活也非常嚴謹,原則性極強。不喫糖果,不許使用圓珠筆,男生不能隨意碰修女,在室內與異性說話要有第三人在場等等。而新來的布倫丹•弗林神父則態度和藹,處事開明,受到學生們的喜愛。但他喝茶要放三塊糖,寫字喜歡用圓珠筆,雙手還留着乾淨的長指甲,讓修女阿洛伊修斯很不舒服。

這期間,弗林尤其關心學校內有史以來第一位的黑人學生唐納德•米勒。某天,詹姆斯修女將唐納德的奇怪表現報告給阿洛伊修斯修女。阿洛伊修斯認定弗林有不當行爲,她決心不惜一切代價制止。衝突在懷疑中展開,神父極力否認,認爲這是在污辱他的清白。而修女一心斷定卻又拿不出證據。最後,弗林神父離開了這個教區,而在他離開之後,修女卻哭了,她終於說出:“我不確定,我並不能確定!”故事很耐人尋味。

影片是心理懸疑劇,在這就不多說細節了。這裏就分享三個鏡頭三段臺詞吧!弗林神父的三次講道,穿插在影片中,成爲點睛之筆, 臺詞非常經典。(沒看過國內的劇場版,不知道是怎麼譯的)。

1

電影開場的一幕:弗林神父正在彌撒中佈道:

“當你們迷茫時都做些什麼?這是今天佈道的話題。

上一年,也就是肯尼迪總統遇刺那年,咱們中有誰沒經歷前所未有的迷茫?絕望?以何種方式?現在又感受如何?我該如何跟孩子們解釋?我該對自已說些什麼?

那時人們坐在一起,相互之間被共同的絕望緊緊聯繫着。但好好想想!你與其他人是通過絕望連接在一起的,那是種大衆化的體驗,很糟糕,但我們卻共同面對。對於孤獨的男人和孤獨的女人來說,被不爲人知的災難所困擾會多麼糟糕?沒人知曉我的病痛,沒人知曉我失去了最後一位摯友,沒人知曉我做了錯誤的事情。想象一下這種隔絕。你看世界好似通過一層玻璃,在玻璃的一面是快樂和無憂無慮的人民,玻璃的另一面是你。

我想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在一個夜晚,一艘貨船沉了,它失火以後沉沒了。只有一個船員倖存了下來,他發現了艘救生艇,撐起了帆……根據航海理論……將目光投向了天空,解讀星位。他將航線調向自已的家,然後筋疲力盡的睡着了,隨後,陰雲密佈。在這之後的20個夜晚,他再也沒看到過星星,他覺得自已的航線是正確的,但卻也無法保證。隨着時間慢慢流逝,船員也日漸消瘦。他開始了懷疑,他的航向是對的嗎?他是否走在回家的路上?還是他已經徹底的迷失了方向,最終會悽慘的死去?這些都無從知曉。星象所傳達的信息,是否是因爲他身處絕境,而憑空想象出來的?或者說他真的看到過星相?在沒有更進一步確定的情形下,他現在也只有堅持下去了。

今天到教堂來的人中有好多人對我剛纔所說的宗教信仰危機瞭如指掌。我想告訴你們,作爲一種聯繫,疑惑可以像確定性一樣有力。當你迷失之時,你並不孤單。因父及子及聖神之名,阿門!”

阿洛伊修斯修女懷疑弗林神父這段佈道絕非空穴來風,影射的或許就是他自已。

                                                                    2       

弗林神父被修女的懷疑困擾着,影片出現了他的第二次佈道:

一個女人同她的朋友閒話一個她幾乎不認識的男人。我知道你們沒人這麼幹過。那天晚上,她做了個夢。一隻大手在她頭頂出現,向下指着她,巨大的罪惡感立即向她襲來,第二天,她去懺悔。她來到年邁的奧魯爾克神父那裏,向他和盤托出。

“閒話他人是罪過嗎?”她問老人。“全能的上帝是否伸手指着我?我該不該請求您的饒恕?神父,請告訴我,我做錯什麼了嗎?”

“是的。”奧魯爾克神父回答道,“是的,你這個毫無修養的愚婦,你捕風捉影地對鄰居說三道四,全然不對他人的聲譽負責。你應感到極度羞愧。”

女人承認了錯誤,請求寬恕。

“先別急”奧魯爾克說,“你現在回家,拿個枕頭到屋頂上去,用刀把它割開,然後再來找我。”女人回到家,從牀上拿了個枕頭,和抽屜裏的一把刀,從防火梯爬到屋頂,戳破了枕頭,然後照神父的旨意回去找他。

“你用刀把它戳破了嗎?”他問道。“是的,神父。”

“然後呢?”

“羽毛”她說。

“羽毛?”他重複道 。

“到處都是羽毛。神父。”

“現在回去,把每根飄飛的羽毛都找回來。”

“這個”她說“不可能的啊!我不知道它們飄哪去了,風吹的到處都是。”

“那……”奧魯爾克神父說“就是流言!”

3

弗林神父離開之前,身穿紫色祭披,站在祭臺上,開始了他的第三次佈道:

“我一直不喜歡道別,但是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一陣風,操縱着我們的一生。我們看不見它更不能支配它,我們甚至不知道它行事的意圖。我很想多陪大家一些日子,但是那風決定帶我離開,我會想念這裏的,還有想念你們。我很滿足,因爲推進我的那股力量,這樣做有它先明的考慮。因爲這是最佳的選擇,我堅信這點。接下來我想下去和你們一一道別,祝願你們有顆平和仁慈的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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