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裏的度和劫

春景正好,河灣波光粼粼,老者賞花,恰有姑娘朱脣微啓,一針見血。

小哥痛哭流涕,我不信!

姑娘拂袖而去,不再理會一地雞毛。不一會,小哥漲紅的臉,憤怒地看向老者,你還在笑,有什麼好笑的?

老者徐徐轉過身,定睛看了小哥好一會,突然雙手向前做了一個動作,小哥被看得不太自在,果然被誇張的動作嚇了一跳,不解問道:

“你,你又在搞什麼鬼?”

“小夥子,我看你怒火攻心,想着應該給你澆些清水。”

“唉,你倒是真澆啊,光做個動作有什麼用?”

“沒用?我問你,你剛纔爲什麼生氣?”

“她說,她想...咦?關你什麼事?”

“她只是想了點什麼,就讓你暴跳如雷。我不但想,而且做了動作,怎麼會沒用呢?”

“她說的我不信,她在騙人。”

老者嘆了口氣,慢悠悠地走開了。小哥錯愕不解,臉上漲紅如潮水般消散,偏頭想了想,快走幾步,跟着老者。

河灣最多是柳樹,間隔有桃樹、杏樹和櫻花樹,各色花兒三兩兩地開着,嫩綠嬌紅漸迷人眼,清香幽香不絕入心。

尾隨老者漫步其間,小哥呼吸漸緩,腳步卻沉重起來,爛漫風景能安撫人心,也容易勾人思緒。

“你的事情我不清楚,不過事情有真有假,重要的不是糾結在信不信。”

“那您說,重要的是什麼?”

“想清楚爲什麼?”

“爲什麼?”

“爲什麼,你會不相信事實?亦或是,爲什麼,有人要來騙你?”

“...這些...真的能想清楚嗎?”

“哈哈,的確不容易,不過想着想着,你就會淡忘一些事。”

“比如我愛她,她卻不愛我?”

“具體的事情自己去想,淡忘不重要的事,對未來無關緊要的事。”

“難,難啊!請您指教如何分辨?”

“往過去看,過去種種,如同現在種種。”

“那些重要卻讓你痛苦的事,怎麼辦?”

老者笑了笑,指了指身後的青草坡地,小哥將外套墊在草甸上,老者愜意坐下,開始講故事。

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裏有個老和尚,帶着三個不喜歡打水和唸經的小和尚,老和尚第一次考覈時,年齡最大的小和尚被趕走了。

臨走前,老和尚說,你不知道唸經是爲了什麼,唸經對你便沒用,去做些對你有用的事情,還來得及。

第二次考覈時,年齡最小的小和尚也要被趕走了,臨走前小和尚有質疑,老和尚說,不要急,你知道爲何唸經,還能體會到打水也包含佛法,善莫大焉。你需要的不是留在廟裏,而是沿着你澆灌出來的那條鮮花小道,去世間體驗弘揚佛法,你不是離開,而是進入。

時間流逝,最後那個小和尚一直留在老和尚身邊。令世人不解的是,小和尚並沒有傳承老和尚衣鉢,老和尚西歸後,便下山耕種,平凡一生。

據說,老和尚臨終,三個曾經的小和尚都陪在他身邊,老和尚的遺言是,“我不爲世間度你,也不忍你度世間,你我此生一起歷劫。”

小哥沉默良久,老者靜靜看着他,笑了。

笑得很開心,像朵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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