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談桑葚,我兒時的記憶

那年盛夏,父親不知從哪裏弄來幾隻蠶蟲,用一塊小小的桑葉包裹着,遞給了我……

我欣喜若狂,如獲至寶。我小心地打開那皺成一團的桑葉,像是打開易碎的寶石般,那樣用心,裏面幾隻黑黑地很不起眼的小黑蟲展現在我手心,乍看跟普通的蟲子沒有什麼兩樣,要說不一樣,那就是它也似乎有着那麼一點點特別,它們溫順地趴在葉子上,儼然石化了一般……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蠶“寶寶,直到現在記憶猶深,幾十年的印跡,還歷歷在目……

那時我才十歲左右吧,記不太清了,只記得父親遞給我時,我發出驚訝地”哦哦“聲,我彎下身子,把它們捧在手心,生怕一不小心掉在地上……父親對我說,蠶寶寶是要喫桑葉才能長大的。我問他這裏哪裏來的,父親說是去某同學家家訪,同學家正好養着玩的,非要送給父親幾隻,讓他送給我養。那時候,父親是我們的班主任。

我要到哪裏去弄桑葉呢?這時,我想起了,我們斜前鄰的一位嬸嬸家,院子裏種着一棵桑樹。可是,即使離得很近,但我也沒有想過要去喫樹上的桑葚,或者去摘一片葉子……

童年時代,物質的匱乏,生活的拮据,使我從來沒有品嚐過桑葚的甘甜。也可能正因爲沒有品嚐過,也就不知其味,所以也不會去羨慕,更不會在別人喫得津津有味時,覺得饞涎欲滴……

爲了我的蠶寶寶,我有些想”鋋而走險“去摘幾片葉子,又一想,不妥,還是鼓起勇氣,去”要“吧,別讓人家,以爲我是想”偷喫“桑葚……

那個中午,我”勇敢“地走進了嬸嬸家的小院,嬸嬸驚奇地問我有事嗎,我羞怯地說出想給蠶寶寶摘幾片桑葉,嬸嬸爽快地答應了,我心裏一陣狂喜,連忙跑到樹下,印象中,那棵桑樹好高大啊,它挺拔高大的身姿,顯得我好渺小。我站在樹下,極力地去尋找我要的”寶貝“,卻發現它的枝條似乎受到了傷害,葉子也稀疏地零零落落,我意識到,主人家已經摘收了桑葚果子,這時,我索性沒有了顧慮,正好摘桑葉,也不用擔心會傷到果子了……

那時,我個子很矮吧,怎麼跳也夠不到最下面的那幾片葉子,我躊躇着,不知如何是好,嬸嬸似乎看出了我的心理,就對我說,用那邊的竹竿打,我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角落裏看到了一根長長的竹竿,於是,我拿起來,”啪啪“地敲打起了桑葉……桑葉果然落下來了一些,我扔掉竹竿,欣喜地撿拾地上的葉子,心裏想着,我的蠶寶寶們終於有喫的了,那感覺比吃了甘甜的桑葚還開心……

回到家,我連忙把桑葉餵給蠶寶寶們,卻意外地發現有一枝葉子上面竟長着一枚還沒有熟透的桑葚,我禁不住咬了一口,好酸涊啊,酸得我差一點就流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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