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不是叫苦的時候。
儘管第一天見工算不上開門紅，好在亡羊補牢爲時未晚，不僅現場及時排除了喬經理埋下的隱患，也算提前化解掉日後未知的矛盾。還花小錢辦大事，藉着午餐時間再一次拉近與潘曉麗的距離，此舉不可謂不一舉兩得。
然而，一向手眼通天八面玲瓏的社會麗姐，真的就按下話題毫不在意，一兩句好話糊弄過去嗎？
我看未必。
假如潘曉麗真的追究起來，在這小縣城想調查一個人的行蹤，不用看監控也如探囊取物一般輕鬆，就算我再有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恐怕也無法自圓其說。
本來就是做賊心虛。或許只有撲下身子紮紮實實做事，才能將功補過。
現代車開到平康商貿城中段，在掛着頂端印有“孔方兄”標誌公司牌匾的門頭前一個完美漂移戛然而止。
想必史仁恭早已得到牙哥的指令，聽到汽車急剎聲立刻打開門迎出來，不僅一改往日不冷不熱的生硬麪孔，說話態度更是前所未有的客氣。
史仁恭笑着把我讓到沙發上，又是遞煙又是倒茶，跟之前在這兒上班的時候反差太大有着天壤之別，一系列舉動反倒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這些於我已不復重要。
我將手頭經手的業務一一做了交待。包括信譽良好的穩定客戶、與其他同行競爭的潛力股，以及存在潛在風險的場地和客源進行了充分說明。不得不說，放Dai這一灰色產業，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市場前景還是一片光明。
人的能力大小與先天有關，工作成績不好或許因爲能量有限，即使再努力也達不到盡善盡美，卻必須要善始善終。
最後我掏出事先準備好的，這段時間跑業務產生的費用單據，大多是香菸還有少量的出租車票，連同手裏剩餘的部分現金也就大幾十塊錢一併交還。
“百八十的留着買盒煙抽吧。”史仁恭笑容像上午九點半的陽光那麼燦爛，溫暖和煦又如沐春風。
這要放在以前，史經理一經推讓真能抽回來裝兜裏，我生性猥瑣有這個貪小便宜的愛好。可現在不行，按照麗姐的說法，做了英皇的大堂經理，從這一刻開始我腦門上已經烙下英皇兩個燙金大字。
“留下喫頓飯吧，今晚我請你。”
“不了，我得趕着回去，手頭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做呢。改天抽空，或者路過英皇打個招呼我請你吧。”我得趕緊走，真的有要緊事情等着去辦，想玩今後有得是機會。
史仁恭一再挽留情真意切誠意滿滿，我盛情難卻之下再三婉言拒絕，兩人相互謙讓着走出門外。
“這纔剛走兩天就開上車了。”
史經理看看我的韓國現代，又瞅瞅蜷縮成一團窩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兩廂夏利，充滿羨慕的眼神像要飄灑一場繽紛着玫瑰花瓣的太陽雨。
“百武，不不，是梁經理。其實我早就看你有出息，就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跟你說。”
“哈哈，我哪有那本事。車是菲菲大小姐的，她開不着就送我了。”
我突然想起初次與史仁恭在金錢帝國見面的情景，從他當時的眼神中可以看到對菲菲深深的敬畏，所以我才故意把話說的愈發輕鬆。但肯定不會提及潘曉麗，我怕這傢伙回頭到牙哥面前添油加醋邀功，給麗姐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我回過頭笑了笑，生平第一次跟史經理握了手。
“以後有空常聯繫。”看我上了車，史仁恭退後一步站到公司門口的臺階上，輕輕地揮了揮手。
跟這種不存在生意衝突的社會人交往最需謹慎，也要注意策略，即使做不成朋友也儘量不能爲敵，這樣起碼背後罩着的大哥還相互顧忌個面子。說不準哪天因爲一個小事就走到一條戰壕裏，成爲被利益捆綁的共同體。
從金錢財務公司出來轉上紅旗路已經是五點多，正趕上下班高峯期，自行車摩托車一下子湧出街道，馬路上瞬間變得擁擠起來。不到三公里路程跑了足足十分鐘，是正常用時的兩倍還要多。
出了電梯剛一轉身，就看到潘曉麗躑躅在她四樓辦公室門口，雙手緊緊環抱在胸前來回踱步。見我走出電梯連忙趣前幾步迎過來。
“交接工作都辦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