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話雖然腔調不高,但使我陡然獲得了一種安全感和對於未來的希望。這是一個母親對她憂心忡忡的兒子做出的莊嚴承諾。活下去,無論多麼艱難也要活下去!
莫言《母親》
我母親管束我最嚴,她是慈母兼嚴父。但她從來不在別人面前罵我一句,打我一下。我做錯了事,她只對我一望,我看見了她的嚴厲眼光,就嚇住了。
胡適《我的母親》
我十七歲離開母親,到遠方求學。臨行的時候,母親眼睛裏發出嚴肅的光輝,誡我待人接物求學立身的大道;口角上表出慈愛的笑容,關照我起居飲食一切的細事。
豐子愷《我的母親》
她買了衣料自己裁,自己縫,在縫衣機上縫,一會兒就做出一套衣褲。媽媽縫紉之餘,常愛看看小說,舊小說如《綴白裘》,她看得喫喫地笑。
楊絳《回憶我的母親》
直到耄耋之年,我仍然頻頻夢到面目不清的母親,總是老淚縱橫,哭着醒來。
季羨林《我的母親》
後來我經歷名目繁多的手術,人贈雅號“挨千刀的”。在挨千刀的過程中,也是母親,一次又一次陪我奔走醫院,醫院的人總以爲是我陪母親,其實是母親陪我。我過了四十歲,還是覺得睡在母親身邊最心安。
宗璞《我的母親是春天》
今生今世,
我最忘情的哭聲有兩次,
一次在我生命的開始,
一次在你生命的告終,
第一次我不會記得是聽你說的,
第二次你不會曉得我說也沒用,
但兩次哭聲的中間啊!
有無窮無盡的笑聲,
一遍一遍又一遍,
迴盪了整整三十年,
你都曉得我都記得。
余光中《母難日》
三十歲時,我的第一篇小說發表了。母親卻已不在人世,過了幾年,我的另一篇小說又僥倖獲獎,母親已經離開我整整七年。
史鐵生《合歡樹》
從前我媽坐在右邊那個房間的牀頭上,我一伏案寫作,她就不再走動,也不出聲,卻要一眼一眼看着我,看得時間久了,她要叫我一聲,然後說:世上的字你能寫完嗎,出去轉轉麼。現在,每聽到我媽叫我,我就放下筆走進那個房間,心想我媽從棣花來西安了?當然是房間裏什麼也沒有,卻要立上半天,自言自語我媽是來了又出門去街上給我買我愛喫的青辣子和蘿蔔了。
賈平凹《寫給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