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總比死了好

吳老伯患了癌症,家裏人爲他是否治療吵得不可開交。

以小兒子爲首的一派認爲:“老爸都快八十了,既沒退休工資又沒醫保,況且癌症這病即使傾家蕩產治好了,誰又保證能活得了幾年?還不如用花在醫院的錢讓他瀟灑活一回,比啥都好!”

以大女兒爲首的一派說:“癌症是病就可以治,總不可能試都不試就放棄。”

兩個兒子三個女兒三個女婿兩個兒媳婦再加大大小小十多個孫輩,各自以自己父母馬首是瞻,吵吵鬧鬧好不熱鬧,吳老伯在裏屋的牀上痛得直叫。

後來,治療方案擺上桌面,大家開始討論。討論的主題分爲怎樣出錢、誰來照顧這兩大部分。

“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我們出錢是幫你們。”大姐對兩個兄弟說。

兩位兄弟還沒開口,兄弟媳婦搶着說:“那你們幾個女兒不是爹的女?你們是土裏種的還是樹上長出來的?”

一陣你來我往,差點動手。

錢的事還沒有說妥,誰來照顧的問題又被提出來。

“兒子照顧老子,天經地義。”幺妹說。

“男人哪有女人細心?”哥哥辯駁。

“誰照顧白天誰照顧夜晚?”小兒子問。

“我們是女兒,比如老頭子上廁所那些事,我們怎麼辦?”二姐說。

“你們是女兒都嫌害羞,那我們做媳婦的,總不能去給老人公脫褲子嘛!”兄弟媳婦叫喊。

“那就讓你們的爹死,是嗎?”一直沒吭聲的吳老伯老伴慢慢開口。

“你們小的時候都生過病,不管大病小病你們的爹都拼命去找醫生。”吳老伯老伴接着緩緩地說:“老大老四當年得了腦膜炎,差點死了,你爹賣了耕牛賣了半間房子給看好的;老二那年被開始燙傷,你爹背去百里之外的省城醫院纔沒有留下傷疤;老三的腿摔斷了,你爹取了肋骨裝進你腿裏;老五上初中的時候忽然大出血,你爹給你輸的血。你爹一直把你們當成他的命,但他的病到了今天傷了他的命,也是他活該。你們走吧,不給他治,你們說的都有理。”

到底他們誰說的有理?吳老伯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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