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裏的舞者


雨一直沒有下。

天氣預報從大雨變爲中雨,又從中雨變爲小雨,最後僅僅只是灑下幾滴雨敷衍了事。

地下車庫很涼。

當走出電梯的那一瞬間,覺得地下車庫的溫度真適宜。

車玻璃沒有關,當車子駛出地下車庫時,一股熱浪從窗外直撲過來。

前擋風玻璃貌似有霧氣,我打開雨刷器,果然上面是潮溼的。車玻璃上的灰塵在雨刷器的驅趕下,在側邊顯露出一條灰泥。

我隨手關上車玻璃,車玻璃慢慢上升,我也覺察到了車窗上的水汽,兩側的後視鏡也愈發模糊。

“爸爸,打開空調吧!太熱了。”兒子用手摸着後排座的空調口和我說道。

“空調已經打開了,冷風馬上就來。”

兒子有點迫不及待,“爸爸,你把窗戶也打開吧!我想吹空調,也想吹外面的風。”

小夥子這是想魚和熊掌兼得啊!車玻璃是不能打開的,於是我打開了天窗,讓風能擠進來一些。

路邊冬青帶旁挺着一輛灑水車,灑水車正在澆灌冬青。灑水車沒有播放音樂,只有後面的一根貌似消防栓的水槍正在噴水。

“爸爸,你看灑水車。”灑水車,消防車,救護車,警車,垃圾車,挖掘機。這都是孩子們的最愛,每次看到之後他們都會扯着嗓子喊。

剛出車庫只能走人行道,灑水車噴出的水也飄我們車上一些,惹得雨刷器又左右劃了幾下。

兒子看着行車記錄儀裏左右揮舞的雨刷器,咯咯地笑着,有可能是想到揮手吧!我不要水,我不要水。

當車子上橋時,車內的溫度已經很低了。

“爸爸,龍頭!你看龍頭。”

下橋以後就可以看到十字路口處的雕塑,雕塑的八個方位是八個龍頭,這也是孩子呼喊的對象。

“爸爸,我們可以看到黃河風嗎?”

黃河風也是雕塑,“當然可以,轉過彎你就可以看到了。”

“爸爸,黃河風爲什麼一個大,一個小呢?我喜歡那個小的,那個小的有尖。”

紅綠燈處有座外形歪歪扭扭的樓,“爸爸,我覺得這個樓只能做電梯上去。”

“爲什麼呢?”

“如果是爬樓梯。容易掉下來,整個樓都是歪七八扭的。”

過了黃河風,兒子一直沒有安靜。我扭頭看看後面,他竟然把腦袋放到了空調口處。

“兒子,趕快拿開臉,不要對着風吹。”

“爸爸,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啊!”難得他今天這麼有興致。

“從前啊!有個小孩子,有一天他和他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出去玩。他的爸爸有一個縮小器,他的爸爸把他,還有他的媽媽和哥哥縮小了。然後呢!他們三個就一下子跑到空調裏面了。”

“他們去空調裏做什麼?”

“啦啦啦!”兒子開始舞動起來,“他們在空調裏面跳舞啊!”

“啦啦啦,噔噔噔,啊啊啊!”兒子在後面擺動着手臂,晃動着身體。

“爸爸去哪兒了呢?”

“爸爸在開車啊!等到爸爸停車以後,他的兒子拿着縮小器也把爸爸縮小了。於是他們四個就全都在空調裏面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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