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珀(前)

1

杀手直到失利,被反杀,才能退出这个血腥,没有人情味的行业。

我听说李行儒的儿子功夫奇高,曾一人一剑拿下数名为非作歹,江湖人士的性命。

他机缘巧合之下,自小拜入高人门中,如今学成归来。此生孝道未尽,却见家中刺目白事。

上好楠木棺材里躺着的李行儒只有身体,没有头颅。他不记千金代价,得来寒冰棺,可使尸首长时间保持如初状态。

他在父亲灵位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起身提着剑,犹如夜中鬼魅般四处飘荡,在江湖中寻找杀害他父亲的幕后黑手和杀手。

我的雇主听闻这一则消息,寝食难安,他再次找到我,要我一并除掉李行儒的儿子,支付了比杀李行儒时更多的白银。

杀手可没有义务替雇主善后。

我拒绝了他的白银,道:“李行儒好端端一个本分的生意人,你却怪人家断了你的财路,雇我杀他,我一家只杀一个,李行儒的儿子,你给再多的白银,我也是不会动手的。”

奸商过河拆桥什么的最在行了,他立刻狗急跳墙道:“你不杀李行儒的儿子,你就等着他来杀你吧,真正动刀杀李行儒的人可是你。”

我处事不惊道:“随便。”

他气急败坏地离开我简陋的草屋,显然要去第二个唯命是从的杀手。也不太对,如果一味只听雇主的话,为他三番两次驱使的人,应该算作走狗,失了一位真正杀手的气节。

2

夜色昏暗,风过留声,树叶响动的声音里面有剑光呼啸而来,我一手提着早早准备好的布包,血的痕迹已经干涸在布包外面,我另一手执刀,窜出门外。

见他双目充血,应该许久没有休息好。

他的问题没有一丝一毫的拐弯抹角,比如惊讶我这个杀手竟然长着一张娇俏的娃娃脸,笑起来人畜无害。

杀手冷酷无情的形象确实与我本人毫不相关,我不当杀手的时候,常常混迹市井,许多人都认为我是哪家的女娃娃调皮,才跑出家门的。

“我父亲是你一刀劈下头颅的?”

我不回答,以保持一种杀手身上独有的神秘感。

“你手里是什么?”

他的目光转移到我手上血淋淋的布包上。

我把布包擡起来,他看得更清楚,他又悲伤又愤怒,那种愤怒是恨不得同样砍下我头颅的杀气。

我直白地告诉他:“这是你父亲的头颅,你来此处不就是为了拿回你父亲的头颅,顺便杀了我吗?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来杀了我,拿回你父亲的头颅,让你父亲全尸入土为安。”

他架好了剑招,蓄势向我劈来,我做好完全的对招计策。

当他的剑抵在我的刀上,他大声对我吼叫着,“为什么要杀我的父亲,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咦,我们认识吗?他这番发怒,似对旧识的疑问。我再三打量他沾满污垢的脸,印象中并没有见过这号人物。

想必是我长得有点像他的一个旧识。

我用力将他的剑一推,到底年轻气盛,不懂对招局势,在生死攸关之际,还敢开小差。

他的剑被我的刀打落在地上,我看他手无寸铁,收回锋利的刀刃,把他父亲的头颅交给了他。

我转身,给了他一个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替父报仇的机会,趁我不备,迅速拿起地上的剑,一剑直直穿过我的胸膛。

我笑了笑,这对杀手来说,是最好的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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