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天空(第58章)華正手術

華正的手術還是在等待中來臨了。華正將在住院的第三天被安排在第一臺手術,也就是明天早晨由教授親自爲他主刀,好在華正其他的身體指標都比較正常,除了血壓略高一些,但是也可以控制在正常的範圍內。

只是有一件事情,歐陽靜兒沒有告訴華正,她可能無法陪伴他走進手術室和等待他出來了。小嫂子此時正在趕來的路上,也許自己和小嫂子連打個照面的機會都沒有。她到的時候正是自己已經趕到火車站上車的時候,兩個人只能是在火車站匆匆地擦肩而過。

歐陽靜兒度假中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集團公司綜合管理部袁助像催命一般地通知她回集團參加月例會,歐陽靜兒再三解釋自己在度假而且已經請過年休假了。但袁助也沒有辦法對她的事情給予解決,只是按會議精神告訴歐陽靜兒,如果不參加會議,必須向主管領導親自請假。

歐陽靜兒突然之間有了一種特別無助的感覺。會議的時間安排在華正手術的那天下午一點三十分,這意味着,會議時間會被延長。無論公司哪個板塊存在問題,會議都有可能延續到晚上八點以後結束,這不是什麼個例,而是一種常態。而自己卻只能在華正手術的前一天晚上趕回北京,否則從時間上就無法進行安排了。

他想打電話給自己分公司的分管領導王總。但想到這也是一個無用的電話。集團公司的會議,王總有什麼權利給她放假呢?更何況在會議上她還要把自己業務板塊的一些情況做彙報。業務具體情況王總又不是特別的清晰,一旦問起細節情況,王總是沒有辦法解釋得清楚的。而自己的的助理和相關經手的業務人員又沒有權利參加這次會議!

汗,莫名地從歐陽靜兒的額頭流下,一股燥熱從心間升起。她又感覺到自己的心沉得在滴血。她還沒想好和華正如何堤起這個事情。她知道華正會很理解。但不管怎麼說,這個事對她都是一個傷害。因爲她比華正更在意自己的出場。她想照顧眼前這個男人。在他真正需要照顧的時候,自己卻又不在了。無論怎麼講,這個事情歐陽靜兒都無法度過自己的心理關。

看到接個電話回來就沉默的歐陽靜兒,華正似乎看出了什麼問題。

“靜兒,怎麼了?是不是公司又有什麼事兒?” 華正右手正在輸液,左手卻拉過歐陽靜兒問道。

“明天下午集團公司開月會。我必須得回去參加。”歐陽靜兒無限委屈地說道。

“就這個事,還這麼惆悵?傻丫頭,那就回去唄。我這又不是什麼大毛病。這裏還有你小嫂子和弟弟陪伴我。你在也沒有什麼事情的,等完成工作沒什麼事再回來陪我。”

華正安慰着歐陽靜兒,擡起眼睛,深情的目光插入靜兒的眼睛,徹底刺痛了歐陽靜兒的內心,華正用左手捋了一下歐陽靜兒垂下的一縷長髮,細心地把它放到她耳後,愛惜地又撫摸了一下她的美頸,把手放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寶寶,你太瘦了,多喫點兒東西。放心去開會吧,你不在,剛好也省得你小嫂子喫醋。那個醋罈子一旦打翻,也是比較不好解決的。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也不和其他女人交往。如果她看到你在我身邊。馬上就會懷疑到你和我之間的關係,本來我就想和你商量這個事情,想着她來了之後讓你回山莊陪爸爸媽媽,這回倒省事了,你工作上又有事情了,這也是上天爲咱倆做的安排吧?”

華正說得很低沉,也很無奈。但他說這些話都是發自內心的一些東西,歐陽靜兒能理解。一句“寶寶”的叫聲,又讓她覺得自己的重要,和華正的關愛。

“華正,給你添麻煩了,我知道這些事情不太好處理。但從我內心來講,我就是想陪你。這種陪伴從你第一次受傷起就應該是我的任務。如今我回來了,可還是因爲種種原因不能在你身邊。我沒有辦法解釋自己的心情。我什麼都可以失去,但是我不想失去你。其實,我就是想讓你睜開眼睛,第一個對我微笑,知道我就在你身邊陪着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出來。”淚水從歐陽靜兒的眼角無聲滑落。

“靜兒,不要難過。無論你在哪裏,我都能接受到你的祝福。你的鼓勵對於我來說是最重要的。我的世界從此以後也不能沒有你。這次手術也只是暫時的一點麻煩,對生命也構成不了威脅對吧,我們以後相處的日子那麼長,別那麼傷感。”華正用話語輕輕地撫慰着歐陽靜兒受傷的內心。

“快點兒定票吧,安排工作上的事情。”華正交待着歐陽靜兒。

當天半夜北京下着大雨,公司的車把歐陽靜兒送回家中。艾勝利知道歐陽靜兒回來,已經給她準備好了飯菜。看到她情緒不高,倒也沒有多問什麼,知道這麼多年歐陽靜兒沒有休過假。放假被安排出差任務,這次又被揪回來開會,都是不開心的事兒。他默默地給歐陽靜兒放好洗澡水。又問了一些艾華和歐陽靜兒父母的事情。兩個人有一搭無一搭地閒聊着。

歐陽靜兒給華正發了一條微信,告訴他已經安全到家。微信很久沒有回覆,她略有些擔心。但他知道華正要準備明天的手術,想打個電話過去再問候一下,卻又忍住了。她知道此刻小嫂子就在華正的身邊,她不想破壞他們之間的美好,也不想引起小嫂子的無端猜疑,給華正以後的生活帶來破壞。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了,歐陽靜兒又累又困,但是閉上眼睛都是華正,她無法入眠。她的大腦裏像上足了發條的小鬧鐘一樣,滴答滴答走個不停,一刻也不肯停歇下來。眼睛雖然閉着,但是大腦卻沒有休息。全身上下連骨頭縫兒都在疼痛,想想明天還要工作,她強迫自己休息,但是她知道如果華正還不回信息,她將一夜無眠。

也許是冥冥之中有心靈感應。華正的信息終於報道,原來他一直在做術前準備,喉管要用勁兒按摩,讓喉部的肌肉放鬆下來,他原來一直在做這個工作。兩個人聊了幾句,知道彼此都不是很方便便互道了晚安,剩下的就只能是漫長的等待。

這一夜,歐陽靜兒睡得朦朦朧朧。各種夢像電影一樣在大腦裏不斷上演着。早晨,艾勝利去工作了而歐陽靜兒懶得起來,窩在牀上,卻沒了思想,眼睛沒有定處地向窗外望去。

百無聊賴之後,她打開電腦,開始整理下午需要彙報的材料,助理髮過來的資料以數據爲主。但還有一些新的數據在歐陽靜兒的大腦裏。她重新進行整合,加加減減,半個小時,彙報材料準備工作已經結束。工作上的事情,對於她來講早已形成習慣,得心應手。即使沒有這份發言材料,歐陽靜兒在會議現場臨時整合也是沒有問題的。

這幾年,總是急忙忙地參加各種會議,她早已經養成一邊說話,一邊思考,一邊解決問題的模式。很多次有驚無險的會議都是這麼過來的。如果這次不是因爲華正的事兒在內心裏鬧騰着,她可能也未必多看一眼彙報資料兒,這些東西其實早已爛熟於心,畢竟是自己親手抓的工作,但今天她還是細心地把資料過了一遍,她怕下午在等待華正消息的過程當中會失神,萬一在現場思路跟不上,那可不止是丟人的事情。

歐陽靜兒熱了點飯菜盛在盤子裏,邊琢磨華正的事邊走,一個不穩,骨瓷盤子掉在了地上。歐陽靜兒愣愣地盯着地下的一片狼藉,突然淚奔。邊清理邊恨自己不小心,嘴裏急忙嘟囔着“碎碎平安,歲歲平安,華正肯定沒事兒,華正肯定沒事兒。”

收拾好地面,也調整一下心情,沒心思再弄喫的了。回到客廳,她簡單地吃了幾口零食,喝了幾口水逼自己嚥下去。

還不想去公司,像這種會議只要正常提前半小時左右進入會議室就可以了。去得太早,還要和很多人打招呼寒暄,這是歐陽靜兒不喜歡做的事情。仕途對於她來講並不重要。她只想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在業務上她叱吒風雲,馳騁疆場,那是自己的愛好。而在人際關係的處理上,歐陽靜兒向來是沒有任何派別的,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有關這事她也曾和領導聊過天兒,交流過自己的思想。她說:在任何一個企業裏都需要有幹活兒的人,她永遠都是幹活兒的人。 她的思想和工作作風,領導除了欣賞是沒有異議的。

歐陽靜兒只想在業務上有自己的話語權,做一個獨樹一幟的女人,豐厚的薪資水平,這纔是自己最關注的東西。也是她內心可以接受的恩惠。因爲她的這個特質,在公司裏大家都比較尊重她,畢竟是公司的老員工,也是大家眼中的女強人,老大姐。她在所有人心目當中就是一道風景,一個謎。歐陽靜兒享受自己的這種形象。在公衆的眼裏,自己沒有壓力,這是何種的一種幸福。

小區的附近有一個體育場。平時的時候,歐陽靜兒也比較喜歡到這裏散步。除了出差外,她的生活是比較有規律性的。除了愛睡覺,其他時間,她是一個比較自律的人。 每天的晨跑,讀書,也是陪着她這麼多年的一個習慣。但是在山莊度假的這幾天,她的生活規律被打亂了,但想到華正又感覺到暖暖的。打亂就打亂吧,恢復起來還是秒秒鐘的事情,也許這纔是正常生活中的歐陽靜兒。

算算時間,這會兒應該是華正已經做好術前準備了。也有可能正在進手術室的過程當中,時間慢慢的一秒一秒地往前走。歐陽靜兒繞着足球場一圈又一圈地轉來轉去。她無法安頓自己此刻的靈魂,擔心像一團迷霧一般充斥着她的內心。這一天的天氣真好,天空瓦藍瓦藍的,竟然沒有一絲雲彩。經過昨夜大雨的洗滌,天氣此刻竟然很涼爽!但那種心裏的燥熱,卻忽然間生在歐陽靜兒的內心深處。她打開華正發給她的幾首歌,邊圍着足球場繞彎邊聽着,華正唱的每一首歌都給她一個場景。每一個場景似乎都是她和華正歲月中的影子。這些歌纏纏綿綿似乎走過了她三十年的歲月,似乎這些歌一直都是唱給她聽的。

歐陽靜兒擡起頭望着天空,一隻孤鳥正在天空中用力地飛行。淚水莫名地流下,她恨此刻的自己不能給華正陪伴。他恨自己曾經的錯過,一切複雜的心緒都在她的內心彷徨着,吶喊着,叫囂着。她想靜下來,卻靜不下來。她對着天空大喊:“華正,你知道我有多愛你。你好好的,快快回來。”

華正臨別時告訴她,手術大概兩個小時左右。按時間算華正此刻應該已經出了手術室。歐陽靜兒的內心慢慢地平穩了下來。竟然有想寫什麼的感覺,她急忙打開手機寫道。

你在安靜的世界裏睡着了

我卻在塵世裏受着煎熬

好吧    好吧

想到你醒來之後還有痛苦要補償

我也就只好不和你計較

我繞過那五人的足球場

一圈  一圈    徘徊

仰頭望向那湛藍的天空

一隻孤鳥在天空獨自飛翔

溫暖的陽光將我內心撫慰    卻無笑顏

耳邊又響起你綿綿的歌聲

漫漫的長路    你我的相逢

珍惜難得的往日情分

一首又一首的歌聲

更加打亂我的心緒

頃刻之間    淚水噴湧而出

也是此時我唯一的解脫

時間慢慢地從指尖溜走  一秒  一秒

在等待的路上陪着你    一步  一步

悲歡聚散一杯酒    南北東西萬里程

相遇難    驚淚滴    細思量    情意切 

我等到春天了    這般花花草草由人戀

你在安靜的世界裏睡着了

那裏沒有夢幻    沒有任何痛苦

我既想讓你安靜地多睡一會兒

又想讓你立刻醒過來    陪我

既然這樣矛盾

那就一切盡隨天意吧

心竟然在此刻明朗起來

時間記錄在上午十點十六分

每一分擔心和思念都是撕心裂肺的,沒有過這種感覺,是因爲你還沒有經歷過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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