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予光】第二十三章:巧合

  第二十三章:巧合

  文/素國花令[莫落血棠]

  橫濱醫院,荊無秋捏着那張血檢單,指尖顫抖,上面明晃晃的雙A型血適配,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該笑該哭。

  他將自己從壞情緒裏拽出來,將血檢單揉皺丟進垃圾桶裏,嗤笑一聲:“既然錯了,那從現在開始,就一錯到底吧。”

  當晚,荊無秋和楚蘭清被推進了同一個手術室裏。

  楚蘭清還沒醒,荊無秋側頭看去,那人臉色慘白,脣色亦是慘淡。

  他什麼都不用說,就單單是在那裏,荊無秋都覺得無比安心。

  人丟失一顆腎臟之後,便幹不了重活,飲食上也要多注意,荊無秋不知道這些麼?那護士長早就三令五申的告訴他了。

  可他還是毅然決然的躺在了手術臺上。

  旁人是不知者無畏,他卻是知者亦無畏。

  麻藥勁兒上來,荊無秋閉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

  雲鳶工作室。

  季榷看着坐在面前的女人,難免有些心怯,他開口說道:“梅姐,你說這荊無秋到底什麼來路?他不是跟荊家鬧掰了?怎麼還有那麼大本事次次阻撓?”

  “閉嘴吧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雲梅事情沒辦妥,亦是心情煩躁,不過她脣角一勾,“沒關係,老闆還有其他方法,楚蘭清這次不死也要脫層皮。”

  季榷小心翼翼問道:“那…那件事…”

  雲梅冷冷睨了人一眼:“有老闆在,你怕什麼?”

  季榷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梅姐,我可不可以不演«夜行»了?”

  雲梅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讓你好好演麼?”

  “可是那荊無秋,當衆讓我指導演技,我…”

  雲梅看他吞吞吐吐,皺眉看人:“你答應了?”

  季榷點了點頭,垂首不語。

  雲梅只覺得血壓飆升,給氣笑了:“你自己什麼演技心裏沒點兒數麼?”

  季榷心裏恨極了楚蘭清和荊無秋,偏偏他還什麼也做不了。

  雲梅看了他一眼,明顯的看出他身上的不服氣,只得開口說道:“行了,這陣子好好磨磨你的演技。宋流螢身份不一般,你若能搭上她最好,搭不上,就靠演技出圈兒了。”

  季榷點了點頭,兩人又談了談工作上的事,便各自離開去忙了。

  ……

  橫濱醫院。

  清晨的醫院更加安靜,這個時間,值班的護士正準備換班。

  醫院外,一輪太陽悠閒地向上爬着,將淺淡的光撒在醫院頂樓一角,如同掀開姑娘的面紗一般,慢慢延展。

  商陸走進醫院的時候,就覺得滿心的不踏實,他極少有這樣的感覺。

  這麼多年來,他如履薄冰,刀尖起舞,將商家拿捏在自己手裏,從來都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

  唯一能讓他有這種感覺的,也只有荊無秋了吧。

  他昨天留的字條並未詳說,若非顧銘舍追蹤到了他的手機位置,恐怕商陸就要把整個鳶尾城翻個底朝天了。

  醫院上班時間。

  前臺的小姑娘剛剛站到崗位上,就看到穿着短袖衫的俊美男人走了進來,那人留着半長髮,端是男女莫辨,一雙眼燦若星辰。

  小姑娘呆了呆,在商陸走到她面前時,她方露出一個笑:“請問掛號還是?”

  商陸露出一個比她還明豔幾分的笑容:“我來找人,請問有沒有一個叫荊無秋的人在這兒?”

  這一笑顛倒衆生,說是禍國殃民也不爲過。小姑娘心裏狂跳,忙低下頭看着本子上的記錄。

  半晌,小姑娘方纔開口:“荊無秋在六樓十五號病房。”

  “多謝。”

  商陸笑着道謝,轉過身時,笑意卻落下,滿臉冰霜。他哪裏管的上別人的目光,只邁着步子踩上樓梯,往六樓走去。

  荊無秋之於商陸,無疑是特別的,所以在他推開615病房門,看到躺在病牀上一臉蒼白的人時,手指捏攥,指尖幾乎叩進掌心裏,一片刺痛。

  他在掛水,背後鋪了柔軟的一片,光從窗外打在他身上,柔軟髮絲熨帖,如鴉羽一般的睫毛打下蒲扇一般的陰影。

  他和荊歲安長相都不差,只不過,荊無秋常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只有安安靜靜的時候,纔有那麼幾分柔軟。

  商陸沒有急着進去,轉身去了護士站,開口問道:“請問615的人,是怎麼回事?”

  那護士剛想不耐煩的趕人,看到商陸那張臉,忙坐直身子,看了眼病歷本。

  “你是病人家屬嘛?病人名字是?”

  商陸的手撐着護士站上的桌面,微微一笑:“荊無秋。啊,我是他弟弟。”

  護士這才壓低聲音開口:“他昨天來捐腎的,剛從手術檯下來幾個小時而已。”

  商陸手指攥緊桌沿,骨節因用力顯得格外蒼白,他強打着笑臉問道:“捐給誰了?”

  他恨不得立刻去把腎剖回來。

  護士想了想:“717病房的,叫…楚蘭清,好像是個明星來着。”

  商陸恍惚了一下,火氣卻是發不出,只得點點頭,轉身回了615病房。如果是楚蘭清,那他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

  他從來沒想過,荊無秋能爲其做到這個地步。

  那是自己身上的器官,不是隨手一件物品,也不是那些身外物,荊無秋就這麼大方的給了楚蘭清,叫商陸如何不覺得氣悶?

  病房裏,只有點滴液落下的聲音,商陸坐在病牀邊,看着那人蒼白臉頰,擡手覆蓋上人插着輸液針被催得冰涼的手。

  那人明明睡着,眉頭卻皺起,似乎睡的並不安穩。商陸側耳聽清了他嘴裏的呢喃,他說的是——“老闆…我在…”。

  ……

  槍蘭總部。

  殷瑤,鳳懷舒等一衆人坐在會議室內,一夜未眠,在場的人都帶着幾分疲倦。

  林沭陽開口說道:“好像一切都只是巧合,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殷瑤按了按太陽穴,閉着眼睛開口:“那個貨車司機呢?”

  林沭陽搖了搖頭:“也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血液內檢測到酒精成分,當時是他衝過去撞上那輛夏利車的。”

  鳳懷舒皺了皺眉:“沒有可疑的地方,就是最大的可疑。”

  殷瑤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世間甚少無緣無故的巧合,更多是處心積慮的陰謀。”

  林沭陽託着下巴:“姐大,你會不會太敏感了?萬一只是一起意外呢?”

  “出車禍就算了,偏偏沒幾分鐘之後,就是晚高峯,把我們堵的進不去出不來的。”殷瑤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說是巧合意外,你們自己信嗎?着重調查一下楚蘭清的仇家,還有,盯緊那個貨車司機的家人,我去醫院,找一躺秋…咳,荊無秋。”

  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這次意外,要麼是巧合,要麼是精心謀劃好的。可恰恰因爲所有事太湊巧,才讓殷瑤覺得刻意,從而更偏信於後者。

  殷瑤方走出槍蘭,只覺太陽晃眼,一輛車停在她面前,後座的窗戶搖下,露出荊歲安的臉。

  他略一歪頭,笑得溫柔:“上車。”

  殷瑤一臉驚喜,拉開車門坐了上去,邊扣安全帶邊問道:“你怎麼來了?”

  “正好今天公司沒事,想着來看看你,結果就看到你往外走了。”荊歲安揉了揉她的發頂,“要去哪兒?”

  殷瑤揉了揉眼,往荊歲安身上一靠:“橫濱醫院。”

  荊歲安還想問去醫院幹什麼,一側頭,就看到那姑娘已經閉着眼睡去,只得無奈笑着讓司機出發。

  就在這時,荊歲安的手機,發出一聲輕響,他拿起來將音量調低,方纔查看手機上的消息。

  只這一看,荊歲安心裏涼了一半。

  是唐祁澤發來的,他說——“你弟可能知道了”。

  荊歲安顫抖着指尖回了一句:“他怎麼會知道?”

  唐祁澤很快回復——

  “獲南路發生車禍,楚蘭清和他的經紀人均受重傷,楚蘭清腎臟受損。”

  “你弟弟捐了腎給他,我那時在手術室,無暇顧及。橫濱最近新招新了一些人,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爲時過晚。”

  荊歲安不知該怎麼回,默默把手機摁滅了屏幕。

  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等着當年那個人找上門,他提心吊膽這麼久,到底是爲了什麼?

  或許,該把這件事完完整整告訴荊無秋了。

  就算他要把身份換回去也沒關係,那是他欠了荊無秋的。

  這麼想來,荊歲安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車子開得很穩,也很快,繞過環狀線,就到了橫濱醫院。

  荊歲安叫醒了殷瑤,兩人買了點補品和午餐打聽着荊無秋的病房,便上了六樓。

  病房很安靜,荊無秋睡醒,就看到商陸握着他的手趴在牀邊睡着,輸液瓶換了三次,護士動作亦是很輕,沒有將人吵醒。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荊無秋擡眼對上荊歲安的雙眼,微微歪了歪頭。

  商陸指尖動了動,睜開眼揉了揉眼睛,茫然看着門口的兩人。

  他一下子清醒了,臉色一冷:“你來幹什麼?”

  荊歲安無奈笑了笑:“我來看看我弟,不犯法吧?”

  商陸還想說些什麼,被荊無秋拽着攔住了,他看向門口兩人,擡了擡下巴:“瑤瑤你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什麼事。”

  四人心思莫名的站在同一個房間裏,只覺得空氣一下子就沉寂下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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