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已至,夏末未央

日子總是在忙碌中如清風過枝頭,悄無聲息的來,無影無蹤的離開。彷彿這一年纔開始,昨天卻看到滿目的夏至。

晚上下班至家,照例換了睡裙去衛生間梳洗,衛生間門口穿堂而過的風恣意而又洶湧而來,經不住來了個大大的激靈,不禁在心裏嘀咕,這還是夏至的天嗎?

梳洗完爬上牀,照例橫陳在牀上,將兩腿搭在牆上吊腿,涼氣穿過腳心,順着小腿,爬上大腿,直至肚皮而來,肚子好涼,順手拿過牀頭的小被子蓋在肚子上,依然沒有一絲熨帖感。遂又起牀,拿過一條粉色的毯子把自己從腳底乃至腿的整個下身包裹起來,似乎還不夠暖和,又拿過牀頭的黑色的絨線外搭,套在睡裙上,復又躺下,再將小被子緊緊包裹起來在上半身,就那麼直挺挺的像一顆彩色糉子,再次將腿搭在牆上繼續吊腿。我喜歡在睡前一邊吊腿,一邊冥想,可我又很怕冷,所以牀頭手能夠着的地方,總是會堆滿這樣那樣的裝備,方覺安心踏實。

一切包裹停當,雖然瞬間還沒有感到溫暖,但總算能感覺到一絲活着的氣息。心裏不由開始琢磨起來夏至是真的來了嗎?

今年以來,我忽然對季節變得遲鈍起來了。記得日子還是在春暖花開的春天呢?怎麼這就已經夏至了呢?我還沒有幾次去看望心心念唸的花兒呢,怎麼就已經滿目鬱鬱蔥蔥了呢?

晨練時,姑姑拿給我一把紅紅的果子,問我可曾認識他們,我憑着記憶推斷說:應該是紫葉李,不過還是不能確定,不如打開百度看看,一看果然還真是紫葉李呢?於是慨嘆,記得紫葉李開花彷彿就是昨天的事情,怎麼就已經結滿了果實呢?

這夏至的果實,可好?不由拿起姑姑手裏早已爲我洗好的果子,咬了一口,瞬間一股澀澀的,酸酸的果汁順着牙齒的縫隙流淌進嘴的角角落落,一些性急的汁液已經不顧一切向咽喉湧去,而此時貪婪的胃也急不可耐的伸出她那輕浮淫蕩的雙手,頻頻勾引果汁滲透。滿嘴滿腹的酸澀迅速打敗了我外在的優雅,讓我立馬變得面目猙獰起來,我爲這可憎的容顏感到羞辱,忙不迭的吐出嘴裏尚存的殘渣至手裏,並有點羞憤難當的說:“太酸了,還沒熟。”

立夏的果子尚不比盛夏的果實,成熟滋潤,它的酸澀是不是它維護自尊的一種方式。我不由想,時令到底纔是立夏,果子怎麼可能就那麼早熟了呢?再等等,就等到盛夏吧,盛夏的果實,歷經立夏酸澀的果子定會變成香甜可口的盛夏的果實吧!

說到盛夏的果實,不由想起莫文蔚唱的的那首《盛夏的果實》來,在立夏的日子,我竟不自覺的哼了起來。

也許放棄 才能靠近你
不再見你 你纔會把我記起
時間累積 這盛夏的果實
回憶裏寂寞的香氣
我要試着離開你 不要再想你
雖然這並不是我本意
你曾說過 會永遠愛我
也許承諾 不過因爲沒把握
別用沉默 再去掩飾什麼
當結果是那麼赤裸裸
以爲你會說什麼 纔會離開我
你只是轉過頭不看我
不要刻意說 你還愛我
當看盡潮起潮落 只要你記得我
你曾說過 會永遠愛我
也許承諾 不過證明沒把握
不用難過 不用掩飾什麼
當結果是那麼赤裸裸
其實不必說什麼 才能離開我
起碼那些經過屬於我
我以爲不露痕跡 思念卻滿溢
或許這代表了我的心
不要刻意說 你還愛我
當看盡潮起潮落 只要你記得我
如果你會夢見我 請你再抱緊我

愛情永遠會帶給人傷感和無奈。“也許放棄才能靠近你,不再見你,你纔會把我記起”是件無奈的事情。“也許有些‘果實’就是赤裸裸的,讓你不敢面對,又無法逃避。 日子依舊還要繼續,心情也在不斷的改變交替着。什麼是飄泊?什麼又是停留?沒有人會給出制限的定義。

早已過了愛情不可缺的年齡,但對於傷感的情歌依然有着不可自拔的癡迷。也許是總有一句歌詞會令人百感交集,也許是總有一句歌詞會讓我感悟人生,也許……

一直以爲愛情是有年齡限制的,也是有保鮮期的,過了時間,再好的感情都要歸於平淡,再愛的人不合時宜也要學會放手。

人到中年,即使很喜歡一個人。也不要隨便輕易表露愛意,將一份,含蓄且深沉的愛,一份安靜的思念,以及沉默無聲的執着深埋在矜持的內心便是對感情最深厚的尊重。

一段感情,在一起時加倍珍惜。緣盡了,就不要糾纏了。不要讓分手,降低了人格與尊嚴。灑脫地放手,給對方一個體面的祝福。轉身將彼此放歸人海。穿一雙舒適的鞋,才能走很遠的路;找一個舒適的人,才能牽手共一生,是感情也是生活。

一直敲一扇,不願爲你打開的心門,是不禮貌的行爲。遇到一顆不愛的心,要懂得適可而止。不是你的,不要勉強。是自尊更是尊重。

生命中得不到的遺憾,不得不在某一個特別時刻戛然而止。只留給人意猶未盡的想象的空間,讓人在那裏受盡心靈的折磨,歷盡情感的苦難。那份酸楚,難言的苦澀將是一生噙淚難捱的隱痛。

離開後,對方的世界早已人潮擁擠,你已經顯得多餘。歲月贈予的只是一場空歡喜,一個人的黯然餘生,沒有很不幸,也沒有很幸福。只是把一場旅行,平平淡淡地獨自走完。

當有一天,活到了一定年歲,便會發覺:人生無常,亦尋常,世事皆可原諒。你不再等誰,只等那個最好的自己,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

今年的立夏,我的城天氣出奇的涼爽,甚至有點冰冷,我無數次質疑自己的感受,也不斷的看着身邊人的裝束確認自己的感覺,我不想把這種天氣的不正常延續到我的心裏,可是這種反季節的冷卻讓我真的無法心情舒暢起來。

馬德說:一個人活得幸福不幸福,一要看是不是能睡着,二要看是不是想醒來。能睡着,說明心安,此前問心無愧;想醒來,說明心美,當下正是所要。人生,也不過是這六字的快活。

而我最近卻是睡不着也醒不來,我開始質疑馬德話裏的邏輯。也開始質疑起自己的反常。

無數次的質疑,讓我竟然期待起劉瑜《餘歡》中的一個橋段了:“也許每個人活着,都需要一場霧,把生活模糊下去,把簡單到殘酷的、喫喝拉撒的生活模糊下去,讓我們對未來有一點好奇——雖然未來註定空空如也,但是這空洞外面,套着這麼多盒子,一層一層,一層一層,我們拆啊拆,拆啊拆,花去一輩子的時間。”

反覆的質疑之後,我開始痛恨活得過份清醒的自己了。立夏還是盛夏又有什麼關係呢?相信時間是最公正的裁判,會給出最公平合理的答案。

夏至已至,夏末未央。不由感嘆人生的苦短,時光的匆匆。人生,總有些悔不當初的遺憾,這就是學費。如果再給一次機會,可能你照樣還是會不夠珍惜,這就是人性一一所以,錯過的,就此別過。未來的,敬請期待。

人生有許多路要走,走不完的是路,看不完的是風景。看得見的路,在腳下;看不見的路,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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