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大結局):店主(5)

秦守宗見何凌雲步法神速,當即並不回頭,長劍後撩,“錚”一聲,劍杖相交,發出響亮的聲音。秦守宗站定身子,使出了假的天龍劍法來,此時假劍法遇到真劍法,高下立判,十招過後,秦守宗已經汗流浹背,不住喘氣。秦守宗再運了運鴻蒙神氣,一招“葉公好龍”便要貼身而上,突然淒厲喊道:“我的功力,我的功力真讓你吸了!”何凌雲笑道:“沒辦法,這個口訣專吸鴻蒙神氣的,反正我是天漏,大家現在都是煉意期,就扯平了。”

秦守宗又驚又怒,想揮劍再砍,突然有人闖進院子裏,掄劍便往他身後砍去。秦守宗大駭,不料何凌雲還藏着幫手,只得先回劍格擋,卻聽“當”一聲巨響,二人皆覺得手中劇震,各自退了一步。何凌雲定睛一看,來人竟是姬衝,他自不願意以多勝少,便提了伏龍香杖,坐到李春風身邊。

李春風盼了許久,見何凌雲安然無恙坐在她身邊,內心一蕩,一時又覺傷勢加重,只好軟軟地靠在何凌雲身上。何凌雲怕她摔倒,伸出手來摟住她的肩膀。李春風身子大震,頭枕着何凌雲的臂膀,聞着他身上男子的味道,一陣頭暈目眩,彷彿僵硬了一般,不敢動彈。

何凌雲卻無心它想,看着場上姬衝與秦守宗交手,不住點頭。那姬衝此時手持雙劍,和李春風一般,但是卻勢大力沉,雙劍呼呼有聲,愈發顯得招法精妙。若按二人真實的修爲,姬衝遠不如秦守宗的水平,但秦守宗先與李春風斗了一百餘招,又被何凌雲吸去鴻蒙神氣,功力已經消耗了許多,二人此消彼漲,竟鬥了個旗鼓相當。

那姬衝越鬥越勇,雙手持劍,時砍時刺,時劈時挑,劍法雖然與李春風有些相似,卻詭異了些,而且口中嚯嚯有聲,擾得秦守宗心神大亂,不住後退。二人鬥至分際,秦守宗突然腳下一痛,似踩着什麼東西了,低頭一看,竟是他退到了幹蕾華身邊,被幹蕾華死死抱住。

秦守宗大駭,厲聲喝道:“臭婆娘,快鬆手!”幹蕾華臉色一寒,抱住秦守宗的雙腿又咬又啃。秦守宗雙腳疼痛,手上卻要抵擋姬衝的劍招,下意識想要掙脫,不料幹蕾華拼了力氣,卻抱得瓷實,秦守宗只得回劍刺向幹蕾華。卻聽“嗤嗤”兩聲,秦守宗一劍刺中幹蕾華的身子,姬衝卻也一劍刺進了秦的體內。

姬衝頭腦不甚靈光,此時哪在乎是單打獨鬥還是勝之不武,只知道要爲娘報仇,是以雙劍不住刺向秦守宗。秦守宗爲了脫身,卻不斷持劍刺向幹蕾華,二人血液流了一地,卻匯聚在一起。漸漸的,秦守宗支持不住,倒在地上,那姬衝兀自持劍對他又殺又刺,仍未停歇。這幾下變故極快,何凌雲待要阻止,卻發現秦守宗與幹蕾華皆已氣絕身亡。姬衝頭髮散亂、目眥盡裂,口中悲鳴,見何凌雲走近,便收了劍,轉身出了院子,卻不知往何處去。何母此時在廚房煮喫的,對外面發生的事如若未聞。

不一會,院子外人聲嘈雜,卻是安如常等人來了,他們在望雲樓等候何凌雲,等了許久,方纔想起來秦家小院看看。李春風見到有人走進來,忙坐直了,從何凌雲懷裏掙脫開來。衆人一進小院,發現院子中間倒了兩人,心頭皆疑惑,待走近一看,竟然是秦守宗與幹蕾華,衆人無不驚呼起來。何凌雲便將李春風捨命救何母、姬衝爲母報仇之事說與衆人聽了,衆人見何凌雲安然歸來,心中不勝歡喜,聽他說起秦守宗之事又皆唏噓不巳,不住唾罵秦守宗。待想將二人安葬時,衆人發現幹蕾華抱得十分緊密,竟無法將二人分開,只得將二人合葬。

安如常等人忙了一夜,圍在院子裏,何凌雲才向衆人說出了當天飛仙之事。原來,當天何凌雲與胡綏綏在上古神龜背上,胡綏綏手持天瑣劍將結界劈開後,何凌雲只覺得越接近天界,身子越沉重,胡綏綏與神龜卻覺得越發輕盈。仙界素有“凡人重如山”之說,何凌雲知道若是再拖下去,必定阻礙胡綏綏飛仙,當即便從龜殼上跳了下來,而胡綏綏與神龜同時進入仙界,渡劫飛仙成功。李春風聽何凌雲說完,道:“我那天都說有個人掉下來了,你們偏說沒有!”衆人哈哈大笑,見她渾身是血,此時歡喜無限,竟引得傷口破裂,不禁秀眉緊蹙,叫出聲來。

何凌雲又道:“我從天山摔將下來,豈料竟摔到了東廣村的地界。”衆人才知道,從鷹愁峯望去,彷彿在不遠處發生的事,其實卻已經偏移了幾十裏。何凌雲從天上摔下來,正好摔到草垛上。南方的田裏,農民收割稻穀後,會壘成草垛堆放在田裏。雖然有草垛託着他,但何半雲也摔得筋骨斷裂,躺在草垛上無法動彈。還好何凌雲身上有大半張九天玄女萬應符,足足過了大半天,他才慢慢恢復過來,也才能起身行動。

那時恰好乾蕾華與秦守宗相遇,偷看了密信後,幹蕾華怕被秦守宗發現,專揀小路跑,卻恰好遇到了何凌雲,於是便扶着何凌雲,向三山村而來。沒料想,幹蕾華與秦守宗一對仇人夫妻卻同時殞命於此。

李春風聽了,道“這秦守宗就算叫赤守宗也好,畢竟都是三山村的人,如今卻也算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尤婉也道:“秦守宗雖然不喜歡幹蕾華,但他二人畢竟是夫妻,能埋葬在一塊,真希望到了九泉之下,秦守宗能幡然醒悟,對幹小姐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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