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語閒言(三十八)說紅柳

              碎語閒言說紅柳

      平日裏,一個人走路時我最喜歡看路邊的花草樹木,打眼的先入眼,不打眼的駐足看一眼。這不,今兒個還真被我看到了不打眼的花兒——紅柳花。能看到這株紅柳純屬偶然,是馥郁的沙棗花香吸引我停下腳步的。這株紅柳很矮,頂多不過十多釐米高點,三兩枝長而直伸的淡紅色的分枝上又層層而上分出了七八個更小的枝丫,有的枝丫長滿了披針形的葉片,有些枝丫則看着像一條粉紅色的花柱一般,淡雅嬌俏,這就是紅柳花了。

        我的家鄉叫花海,有人說因那裏地有紅柳,密而壯觀,花開似海,而謂之花海。聽父親說他很小時出門就隨處可見紅柳,需要柴火了,拿一斧頭隨時可剁來乾紅柳根塞進竈臺裏;家裏需要筐子了,拿一鐮刀割來紅柳的嫩枝條就可編筐;家裏需要東西盛糧食了,用紅柳編一個更大的筐,然後在裏面抹上一層泥巴,一個糧倉就成了;家裏要修房子了,把紅柳條鋪在椽子上隔住上面的泥……只是後來,慢慢地人越來越多了,莊稼地也越來越多了,紅柳漸漸地從人們的視線裏消失了,她們去了更遠的沙漠裏,戈壁灘上……

        那年我在校園裏的高大的白楊樹下看見了一株紅柳,三四年過去了,那株紅柳沒怎麼長大,我問校工,人家笑笑,可能是不習慣被人保護吧。

      七八年前我在敦煌看着了一片紅柳林。聽那裏的人說那兒之前是一塊鹽鹼地,後來他們改造那兒就植樹造林,老農說紅柳耐旱、耐熱,尤對沙漠地區的乾旱和高溫有很強的適應力,紅柳還喜歡光,不耐廕庇,也喜低溼而微具鹽鹼的土壤,在土壤對流沙適應能力差,因而首選就是紅柳,所以就栽了很多紅柳,幾年功夫下來還便成了紅柳林。看着眼前的一房子多高的紅柳 ,我很想進去看看,同行的人立馬攔擋我,千萬別進去,幾十公頃的林子進去很容易迷路,可能有狼哦。嚇得我遠遠跑開。

      幾年前我們去青海湖遊玩,路過一家藏民的帳篷,見主人家的爐子上咕嘟着一鍋黑乎乎的東西,見我們好奇,那熱情的藏族小夥子給我們介紹道,鍋裏是紅柳葉子。高原上風寒大,人們最容易得風溼病,煎熬好的紅柳水可內服也可外用,是治療風溼的好東西,他們還把紅柳叫“英雄柳”或者是“菩薩樹”。頓時,我對紅柳的敬意多了許多。

      我現在住的地方離家鄉有七八十公里的路,路都是柏油馬路,只不過路兩邊不是戈壁灘就是許多的沙疙瘩。戈壁灘的荒涼,在車的行駛中蔓延,一望無邊,與天相會,那裏看不透的霧朦鎖住漫漫戈壁的滄桑。此時此刻,最盼望綠植出現了,哪怕是一叢駱駝刺、一棵透骨草或者是幾簇白刺都可讓人心曠神怡。紅柳最是應情應景了,就在這時,幾株、幾十株紅柳適時地映入眼簾,遠遠望去,一簇簇紅雲錯落戈壁,漸漸地,紅柳綠中含着淡紫色的身姿讓戈壁灘有了飄逸,讓人不禁久久地回目凝視——戈壁灘上不僅有蒼涼,也有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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