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大結局):店主(全文終)

安如常又把望雲樓宋三瓜等人被殺之事,告訴了何凌雲,嘆道:“沒想到秦守宗如此心狠手辣,卻連酒保、茶博士也不放過,柳氏兄弟也是慘遭不幸。”江水流也嘆了口氣,道:“如今的望雲樓,沒有酒保、茶博士,也沒有廚子、掌櫃的,看來生意也做不成了。”李春風搖了搖手,道:“誒,各位莫急,我從上東京調了臻鼎館的大廚,現在已經到了。”

衆人睜大眼睛,道:“真從臻鼎館請來的?”李春風指了指小院門口,道:“門外馬蹄聲得得,應該是他們來了。”話音剛落,小院門口走進一人,卻是姬掌櫃。姬掌櫃對各位拱了拱手,又對何凌雲道:“何兄弟,記得我否?”何凌雲一見,果然是臻鼎館之人,不禁大喜道:“你怎麼來了?”姬掌櫃一指李春風,道:“我奉了公……我家主人之命,來打理醉仙樓的。”李春風託人送去書信時,醉仙樓還未改爲望雲樓,是以姬掌櫃仍以舊名稱之。

李春風笑道:“這姬掌櫃,其實才是臻鼎館的大廚,只是後來生意太好,他便負責掌櫃的活罷了。”尤婉睜大眼睛,道:“哎呀,果然是你,那我豈不是要到臻鼎館當小二了!”衆人皆大笑起來。

安如常笑着點點頭,道:“此間事已了,不知道各位還有什麼打算?”不料此言一出,李春風竟滿臉緋紅,說不出話來。安如常心知有異,問道:“何兄弟,你們可有甚麼要緊的事麼?”何凌雲道:“也無甚麼要緊的,只是,我想,我想過了年,開了春,和春風妹仔成親。”

衆人沒想到何凌雲這個書呆子竟然敢直接說了出來,一時間大聲歡呼,李春風粉臉便如充血一般,嬌豔欲滴。何峻與何田田大出所料,喜道:“啊,大哥,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我們還不知道?”何凌雲道:“我們也是方纔、方纔定下的。”

原來,方纔姬衝在與秦守宗交手時,何凌雲見懷裏的李春風眉清目秀,美得不可方物,便輕聲道:“春風妹仔,你很害怕麼?”李春風點點頭,見何凌雲近在咫尺,不由羞得滿臉通紅。何凌雲一直苦讀詩書,又在江湖上飄蕩了近三年,此時不由道:“唉,江湖上打打殺殺,總不如在家裏過得安穩自在。”

李春風聞言,點了點頭,道:“何大哥,以後我們便在這三山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麼?”何凌雲聞言大喜,伸出左手握住李春風的小手,道:“春風妹仔,你願意陪我在三山村麼?”李春風點點頭,道:“還記得那次在黃鶴樓麼?你說過要帶我來三山村看風景的,那時候起,我便想和你終老三山村了。”

何凌雲知道在黃鶴樓時,李春風還是皇上身邊嬌滴滴的公主,而自己身邊還有胡綏綏,不料那時起,李春風便認定了自己,登時心中一暖,道:“春風妹仔,我們到春天時,便成親,好麼?”李春風見他突然說出“成親”二字,心頭一蕩,點點頭,不再說話。

此時何凌雲說了“方纔定下的”,安如常道:“誒,何兄弟,人生苦短,成親是大事,須得有三媒六聘,再選一黃道吉日纔是。”何凌雲不由面有難色,道:“莫說黃道吉日,這三媒便如何去找?”安如常笑道:“何兄弟,老夫曾與你到臻鼎館痛快喝過酒,這姬老闆就是李春風的現成媒人,你妹妹何田田也是你們的媒人,老夫便是你們的中間人,這樣三媒便齊了!”衆人聞言,皆叫好起來。

安如常又道:“諸位,我剛剛算了一下,明年四月十六,正是黃道吉日,且是全年最好的日子,我看成親時間就定在明年的四月十六日吧。”衆人聞言,又是擊掌叫好。何凌雲擡頭,看了看衆人,道:“各位,我家雖有小院,卻殘破不堪,這……”安如常笑道:“傻小子,你有什麼好擔心的,人家李春風都不嫌棄你,你又何需杞人憂天呢。”大家一邊說笑, 一邊又將緊要的事情確定了下來。

閔思治見大家如此熱鬧,也紅着臉道:“諸位,我要回紫嶽山一趟。”衆人大奇,道:“這卻是爲何?”閔思治臉色更加紅了,說道:“我快馬加鞭,接柳子青來三山村,到時候……到時候與何大哥一起辦了喜事。”衆人轟然叫好,催他道:“快去快回,一起喝你們的喜酒!”閔思治雖然修爲退回到煉意期,但在江湖上罕有敵手,是以大家並不擔心,催他儘快啓程。

安如常見一切安排妥當,對諸位道:“各位,大家也不要急着回去了,明年參加完何兄弟的婚禮,再回去吧。”江水流面有難色,道:“我們倒是巴不得留在此處,只是卻無可住的地方。”閔思治等人也紛紛道:“現在已是寒冬,那望雲樓上四面通風,卻也不能居住了。”正在衆人一籌莫展之時,小院外突然有人道:“各位,便到我們秦府居住吧。”

衆人大喫一驚,不知道此時院子外面還有人進來,定睛一看,卻是小翠。尤婉等人臉色一寒,問道:“你怎麼也來了?”小翠對衆人福了一福,道:“小女子之前執迷不悟,以至做出禍害各位、愧對大家之事,還望各位給我一個改過、彌補的機會。”

小翠那天在後院被石長生取了鴻蒙內丹後,心灰意冷,再加上秦守宗倒行逆施,讓她醒悟過來,是以此時主動來到何家小院,請大家原諒。衆人仍未出聲,慧瑒大和尚朗聲道:“善哉善哉,這女娃娃心地不壞,回頭是岸,大家便不要糾結於過去了。”小翠見慧瑒大和尚爲他說話,十分歡喜,對衆人又是福了一福。

何田田有些擔憂,道:“這秦府……能算是你的麼?”小翠點點頭,道:“我們原來是姓赤,大哥秦守宗便是赤守宗,我卻應該叫赤小翠。秦家沒有人,秦府自然便是我大哥的了,如今我大哥也不在了,我便是這秦府的主人。我十分喜歡大家到府上長住。”衆人思考了一會,點頭道:“不錯,就到秦府,哦不,赤府居住!”

何峻見到小翠,十分高興,走到小翠面前,道:“小翠,還記得三年前,我們在秦府的相遇麼?”當初年輕人開了“小院雅集”,如今只餘下何家三兄妹與小翠一人,是以大家相見,皆覺得十分不易。何峻道:“小翠,你便來幫我哥佈置新房,好麼?”小翠想了想,紅着臉,不住點頭。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日,轉眼就到了農曆四月十六的黃道吉日,何家小院、望雲樓、秦府等處皆張燈結綵,高朋滿座,當天成親的人,竟有三對:何凌雲與李春風、何峻與赤小翠、閔思治與柳子青。何峻與赤小翠在佈置新房時,也是心生情愫,終走到了一起。

當天晚上,姬掌櫃親自下廚,望雲樓處處歡聲笑語,瀰漫着酒香和菜香。難得的是,崆峒派的丁至微掌派人與少林派的達禪方丈都到了,更令小小的三山村蓬蓽生輝。此時有賓客道:“咱們聽聞何凌雲新郎官會使天龍劍法,能不能演練一番,讓大夥開開眼界?”何母歡喜得合不攏嘴,此刻道:“誒,大喜日子,舞什麼劍,還是讓我兒去焗幾隻山雞來喫吧!”

此言一出,衆皆譁然,獨有李春風,雖然穿着新娘裝,此刻叫道:“我是店主,我去幫忙吧!”說畢,拉了何凌雲,鑽進了廚房內。約半個時辰,廚房門打開,焗山雞依次送到衆人桌上,一陣濃烈的焗山雞香味瀰漫開來,衆人雖然吃了不少酒水菜餚,此時聞了香氣卻依然口水直流,姬掌櫃十分歎服,道:“這焗山雞的味道,舉世無雙!”一衆賓客除了少林派外,皆陸續品嚐了新郎的焗山雞,讚不絕口,紛紛道:“老闆娘,以後我們就在三山村住下了,你們可須天天焗山雞哈!”李春風笑得合不攏嘴,說道:“我是店主,只要有銀子,山雞天天供應!”

夜裏,何凌雲與李春風回到何家小院,李春風嘆道:“唉,今天雖然很高興,可惜我師父師孃沒能看到我出嫁……”何凌雲知她想念火木夫妻,他們後來也多次進山尋找,依然一無所獲,何凌雲只好安慰道:“沒事,火木夫妻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們只是不願意現身罷了。”話音剛落,卻聽院子外“錚錚”兩聲,似有人用手指在敲着劍聲,何凌雲與李春風搶出門外,卻見兩人站在院子裏,竟然是火木夫妻!

何凌雲大喜,道:“二位賢伉儷,還請喝杯水酒!”火木夫妻拱手致謝,道:“我倆幫鳳仙子做事,此時她凡事已了,我們也無需在江湖露面了。”說畢,送了何凌雲夫婦一對鴛鴦枕頭,便飄然而去。

三山村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只是何田田住在了鷹愁峯的那個山洞裏,沒人知道爲什麼。不過許多人常常聽到她自顧自的說話,聊天,還常常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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