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野圭吾《信》告訴你歧視和偏見是多麼可怕

古語有云:家書抵萬金。有時候,這抵萬金的家書偏偏帶給人無盡的煩惱,收件人甚至連讀都不想讀,更別說保存或者回信了。爲什麼一個人會不希望收到血脈親人的來信呢?是什麼原因導致抵萬金的家書讓人避之不及呢?

在東野圭吾的小說《信》中,弟弟武島直貴最害怕的就是收到哥哥武島剛志的來信,那樣的話,別人就會知道他有一個蹲監獄的哥哥,那他所有的付出與努力都將成爲泡影,他的生活又將陷入絕境。當他一次次從困境中走出來的時候,哥哥卻一次次將他拉回到絕望的邊緣。那麼,直貴爲什麼會有一個犯罪的哥哥呢?哥哥剛志又是因爲什麼而犯罪入獄的呢?

直貴和剛志兩兄弟相依爲命,感情很好。哥哥剛志在母親因勞累過度而死之後,接下了撫養弟弟的重擔。沒有學歷的他,只能靠出賣勞力爲生。不巧的是,他的腰因爲長期搬運重物而受了傷,再也沒有公司願意僱傭他。眼看着弟弟就要高中畢業,着急爲弟弟湊足大學學費的剛志選擇了鋌而走險,入室偷盜。不幸的是,在偷竊過程中,屋主出現,剛志爲了阻止屋主報警,衝動之下殺死了屋主。逃離現場不久之後,因腰痛復發,被捕。剛志因盜竊殺人罪入獄,刑期十五年。

這個消息,對於年幼的直貴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他從震驚、痛心、後悔、絕望中回過神來,發現擺在自己眼前的殘酷事實:放棄美好的前程,努力爲了三餐而奮鬥。大學夢被粉碎了,貼着罪犯的弟弟的標籤,他甚至連工作也找不到,周圍的人都帶着歧視和偏見看待他,事實上他一點錯也沒有。沒有人會聽他申辯,也沒有人會在意,“盜竊殺人犯的弟弟”這個標籤一旦被貼上,就再也別想撕下來。不管他怎麼努力,到最後都是徒然。

因爲周圍的人知曉了哥哥的事,直貴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工作,放棄了自己對音樂夢想的追求,失去了理想的愛情。就連最後整天提心吊膽好不容易維持住的工作,也因爲哥哥而被調至不必與人打交道的公司倉庫。後來,深愛的妻子和女兒又因爲哥哥遭受了歧視和不平等待遇,使直貴選擇與哥哥斷絕關係。

直貴和剛志一開始兄弟感情那麼好。哥哥爲了弟弟,斷送了自己的一生。而弟弟卻因爲這份愛揹負了沉重的精神包袱,飽受世人的歧視和冷遇。也因此,直貴對剛志漸漸由愛生恨,恨哥哥的存在,恨哥哥毀了自己也毀了別人。在現實的挫折面前,直貴再也無法體諒到哥哥的用心,甚至抹滅了哥哥原本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他開始不給哥哥回信,後來連讀也不讀就將哥哥的信扔掉,再後來他不斷地搬家,並不把新地址告訴哥哥,爲的就是逃避哥哥。即便如此,血脈是斬不斷的,不管他如何逃避,剛志依然是他的哥哥。就算他們斷絕了關係,他們仍然是兄弟。

其實,不只直貴過得艱難,剛志在獄中也很不容易。他的信看似輕鬆,實則隱瞞了自己的絕望。對於剛志來說,弟弟直貴的信是他活下去的希望。他不是沒有心理準備,卻終究不願意面對。當直貴在給他的最後一封信中袒露他給自己人生造成的種種不幸之後,剛志沒有責怪弟弟的無情,而是深深的自責。他想向弟弟表達自己的歉意,又不想再打擾弟弟的生活,只好一個人在高牆之內吞食着精神的苦果。

直貴呢,在與哥哥斷絕關係之後,看似輕鬆,實則仍舊揹負着精神的重擔。在看到哥哥寫給受害者家屬的最後一封道歉信後,他才明白了自己的無情和哥哥的良苦用心。他去監獄義唱,爲的就是遠遠見上哥哥一面,彌補心中的那份遺憾。

人生本就是一場苦旅,誰都不容易。作爲被歧視的對象,直貴的人生格外艱辛。世人看似溫和,卻用他們的歧視和偏見凌遲了別人的精神與肉體。什麼時候能夠消除歧視和偏見呢?那必是一段漫漫長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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