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人生(八十九)



李明秋从西双版纳回来后,一直在忙于申请厂子的解封和办理厂子转让的事情,直到元月二十八日(也就是二00五年农历腊月三十日)上午十点钟,他跟梁益要了厂子转让的后一部分钱款后,才得把李明志的那些材料拿去交给派出所。可是当他带着材料走进派出所时,见到派出所的门都在关着。于是,他只好转身走回来了,但在他刚走出来几步时,就见到了本屯在派出所工作的警员韦金松了,韦金松向前跟李明秋打招呼道:“李哥,您来这里要办什么事吗?”李明秋于是问他道:“小韦,你们今天全部人员都放假了吗?为什么派出所的门都全部关上了呢?”“没有的,”这全部的关上,是因为刚才所有的警员都下到岩龙村古树屯办案去了,那里发生了打群架,双方都伤了好多人,所以我们接到报警后,就全员出动了。现在都还在处理呢。我是因为所里还有其他的事情急于要办,所以才提前回来的。你看,车子还停留在外面呢。“哦,”李明秋道,“这么说,那你们的所长也去了,是吗?”“所长没去的,”小韦回道:“他昨天就上县里办事去了。”“啊,”李明秋应道,“那他今明两天会回来吗?”听了李明秋这样问话,小韦答道:“看来,在这两天范围内,他可能不回来了吧?因为,他家是在县上的,而今天己经是年晚,明天又是大年初一了。”说到了这里后,小韦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李哥,那您要找他吗?”“是的,”明秋道,“但他又不在,所以,我就先回去了。”“好吧,”小韦道,“那您慢走。”

从派出所里出来后,李明秋就直接回家去了。回到了家,已经是十一点四十多分了,也正好是开始吃午饭的时候了。吃过了午饭,李明秋就把妻子林秀真叫到二楼上去,然后对她说:“孩子他妈,我跟你说,因为堂哥不能回来过年,所以堂嫂家那边一定很冷清,堂嫂的一家老小也一定很落寞,很伤心。为了不让他们家过于冷清,和他家人过于落寞与伤心,等下我只好过去跟他们一起整年夜饭,并在那里陪他们渡过年晚了。希望你能理解。”林秀真听了李明秋这么一说后,笑着对李明秋道:“好的,那你就过去吧。至于家里的年夜饭,我等下和爸妈他们一起整就是了。”

十二点正,李明秋过堂嫂家这边来了。当他刚走进院子时,见到堂哥李明志的儿子李彰彬(刚得九岁。)在院子玩弹弓打靶,李明秋问他道:“小彬,你吃过午饭了没有?”小彬听见是堂叔的声音,连忙转过身来回道:“我和爷爷奶奶都吃过了,但妈妈还没有吃,在楼上房间里睡呢。”听了小彬这话,李明秋猜测他的堂嫂赵青玉看来又得到什么不好消息了。于是他对小彬道:“小彬,先不玩弹弓了,你去跟你妈妈说,小堂叔来了。来帮整年夜饭的。”小彬听到这话后,就跑到房子的二楼叫他妈妈去了,而那时李明秋也跟着走进房子去,他穿过大房,来到了厨房,然后跟在火塘边的伯父伯母烤起火来。

不久,堂嫂也来到厨房了,她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她眼睛有些红肿。李明秋见她这个样子,连忙问道:“嫂子,又有什么事情了?”“小叔,”堂嫂赵青玉语涩地回道,“是这样的,今早上八点钟,方场长来电说,要我到场部去,有事要交代。那时,我本来是想让你带我去的,但那时你已经去了镇上了。因此我只好叫李彰成用摩托车带我去场部。去到那里后,方场长把小孩他爸的元月份工资交给了我以后对我说到:‘如果李主任在春节开假以后,还是不能来上班的话,那只能作病休处理了。但在病休期间,只能得到基本工资,而不得职务工资了。’我听到这句话后,那时差不多要落泪了。你想,这么一点基本工资,以后怎能养活这全家老小呢?怎能够供小孩读书?哎哟,我的命为什么这样苦呢?为什么总让我这样忧愁不断呢?就目前来看,我就不用吃饭了,吃那个忧和那个愁都饱了。”

听到堂嫂赵青玉这么酸楚的话后,李明秋也不觉地为她悲悯起来,但同时他也很愤恨堂哥李明志这个败类,如果他象别人一样好好地做人,好好地工作,就不会有这种恶果了。堂嫂现在就不会有天天都以泪洗面的结局了。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什么都不可以追回来了。因此,纵使堂嫂你天天哭,那又有什么用呢?”想到了这里,他于是对嫂子这样安慰道:“嫂子,别哭了,现在虽然哥哥还在病着,而且还在远方,但还有我在呢?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你们过不下去的。”明秋说到这里,堂嫂擡起头来,带着哭腔对明秋道:“也幸亏还有你,还有你苦苦地为我们撑着,要不然,我都不知该如何地想象了。”“好了,”明秋道,“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的。现在什么都别说了,嫂子,你就先吃饭吧,你吃过了饭。我们就动手搞年夜饭了。”李明秋这样说后,堂嫂也不再言语了,她掏出手绢来,擦干了眼泪,然后到大房子那里找饭吃去了。

而那时,李明秋也站了起来,然后找锅头热水去了。等到堂嫂吃过了午饭,那水也开了。于是,他们两人就开始杀鸡杀鸭,搞起年夜晚来了。

忙了一个下午,终于把该煮的,该蒸的,该炸,该炒,该焖的各种年夜祭品搞出来了。

等到要祭献祖宗时,大嫂对明秋说:“小叔,这祭祖的事,你就代我搞一下吧,因为我现在觉得很累,我先到楼上去躺一下了。”“好的,”明秋道,“嫂子,那您就先去休息一下吧,等下做好了,我再叫小彬上去叫你。

堂嫂说累,是没有人敢说不相信的。是啊,这一段时间过来,她不光一个人忙于农活,不光要照顾两老,照顾小孩;而且还时时在想念和担忧那个在远方患病的丈夫,有时候还切夜难眠。所以,哪能说不累呢?她不光是体累,而且心更累。

但那时她这样说,她主要还是担忧在祭献祖宗时,她自己又情不自禁地哭出来。因为在那时,在她的脑海里,那往年李明志和她在一起祭祖的情景,又一幕幕显现出来了。

在往年,她和丈夫点香摆好祭品后,丈夫就带着小孩在宗堂前,有时教小孩吹汽球;有时教小孩点些零星的小鞭炮;有时又把好多小孩的新衣服拿出来让小孩试穿;有时候又拿出小提琴来教小孩怎么拉;……这真是让小孩欢乐不止,大人们也高兴不止。

堂嫂在楼上房间里躺下好久后,屯里一阵阵除旧岁的鞭炮声,开始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了。而那时,她的脑子又转过来想象:那远在天边的丈夫,此时会是如何如何。因而,她又开始流泪了。

但过了不久,她又只好把自己眼泪擦干了,等到家里鞭炮也点过后,她就下到楼下来,强作欢颜地跟小叔和家里的人吃起年夜饭来。席间她对李明秋道:“小叔,等到我们处理好那些事后(指把她大哥尸体从冷库里拿出来,然后安葬的事。)我要让你带我和小彬去西双版纳看望一下小孩爸爸。”“好呀,”李明秋笑道:“到那时,我一定带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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