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公司全員都收到了總部的戰略調整公告，大意是要開闢新的產品研發方向，準備上馬手機終端研發。消息一出全公司一片譁然，以光網絡傳輸設備知名的北電，居然瞄準了消費終端？做小型路由器還可以理解，直接盯上了手機就跨幅太大了。和NOKIA、MOTO、SIEMENS幾家巨頭相比，至少北電廣州和北京兩家研究機構，在手機射頻、功耗等模塊上毫無積累可言，對主流的Symbian、Palm和Windows Mobile等操作系統更是從未跟蹤研究過。毫無徵兆地突然調整，一定是有啥幺蛾子發生。果不其然，廣州同事通過人事部門私下裏有意或無意透露後才得知，原來總部的老大換人了，新來的CEO空降自MOTO。戰略調整屬於嘗試階段，會優先在中國區試行，據說新上任的CEO十分看好大中華區的通信消費市場，北電承諾爲戰略伙伴中國聯通提供端到端的一攬子產品解決方案。
這個計劃很宏大，對應的措施力度也很大：鼓勵在職同事業餘時間參加相關手機開發類的技術培訓，支持通過不同的渠道採購或有償借用手機開發板，所需費用公司報銷，此外總部還將從美國快遞一批TI和Skyworks的開發器套件供員工學習。項目組處於籌備狀態，在職員工可自主報名。
在食堂喫飯的時候，不少同事都在議論紛紛，我和Cobby會面時，他第一句也是和這個話題相關：“賓哥，公告看了沒？我報名了。” 我不以爲然地搖搖頭，“從零開始摸索，鬼知道多久才能出產品，沒有績效的話，說不定熱了幾天項目組就會給撤掉，我不去湊那個熱鬧。”Cobby倒是很興奮：“移動通訊肯定是個大方向，你看WAP現在這麼火，手機都可以直接上網了，技術成熟後，誰還會用短信？說不定連語音通訊都會大幅減少。”他說他們辦公室的同事都看好新上任的CEO，“沒兩把刷子不會來接北電的榜，這手機研發投入會很大，沒準兒會成爲第二個貝爾實驗室。”我不知道他的消息從哪裏來的，反正他滔滔不絕地講了一通大道理，說難怪這兩年北電大手筆收購那麼多公司，甚至還有幾家和主營業務毫無關聯的廣告公司。“這些肯定是爲進軍個人消費類電子產品做準備的，佈局的確NB！”
戰略啥的N不NB我不知道，反正扯到最後Cobby幾乎成了說客，一個勁兒地勸我也報名。他的理由聽上去不無道理：“你現在做的那些工作也談不上開發，就是縫縫補補的bug fixxing。指定沒啥前途，這手機能不能做成姑且不說，但培訓肯定不會少，可以全世界到處跑了，多出去轉轉總歸是好的，對吧賓哥。” 有那麼一瞬間我的確被他說動了，可提到這出國培訓學習，護照又是我的一個小心病。
我把上次申請去哥本哈根的事說了，也提了戶口和護照的事情。Cobby聽完拍着大腿說：“嗨，這能有多大的事兒，你把戶口遷過來不就得了。不想掛集體戶口多簡單，你買個小破舊二手房不就得了？只要能掛戶口就行。”他告訴我的他戶口一直在北京沒動，幾個留京的同學，畢業時爲了將戶口留在首都，就是找家裏東拼西湊，在昌平買的小破舊二手房。我承認我有些心動了，報名參加新的項目和遷戶口都是。Cobby笑我死腦筋，說戶口這玩意兒就像夜壺，需要的時候纔拿出來用一用，“現在就是需要用的時候了嘛，你就按我說的去找人事申請辦理一下，錢不夠的話我可以湊湊。”
“不然咱倆一起買兩套小破舊做鄰居得了？你那帝都的戶口就算了，讓小曲也遷過來？這樣你們拉埋天窗後，方便我蹭飯。”我笑着調侃Cobby道。
“賓哥你扯哪裏去啦，小曲昨天還在抱怨這溼答答的回南天不舒服，還想着回無錫清爽幾天，她估計受不了這裏的天氣，老是說睡到半夜被子都是溼的，睡不好。” Cobby呵呵地笑着。
“當然睡不好了，一個人才叫睡覺，你們那是娛樂，被子怎麼溼的心裏沒點數麼？”我接過話繼續調侃着。
“哎呀，不和你扯了。賓哥，我先回辦公室眯一下。”被我取笑後不好意思的Cobby端着餐盤站起了身，甩了甩頭髮，動作很瀟灑。
正當我還在考慮下午要不要提交報名申請時，手機響了，是阿文。
“阿賓，有沒有時間過白雲賓館一趟？我在大堂的咖啡廳等你。” 電話裏阿文的語氣很倦怠。
“現在？”我有些疑惑，看看時間12點剛過。
“嗯，見個面聊兩句，我等着你。”還沒等我回應，電話就掛了。
這麼急？搞什麼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