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同一個時候
北京也下過一場暴雨
我一個人，在黑暗中
趟着沒膝的泥水
走過漫長的十公里
彎道、高速、衚衕
幾座高架橋下，水幾乎平腰
第一次覺得路可以沒有盡頭
在半夜，我打開房門
平靜地脫下衣服，打開熱水器
外面的雨還在敲打玻璃
明天還是要準時上班
沒什麼安慰，也不好意思打攪誰
想到如果自己就消失在黑夜裏
在黑色的雨水中被淹沒
也只能劃入難民行列
在黎明有光的角落被鉤子吊起
運輸到統一的處置所
還好，這都成了雨中掙扎的妄想
在熱水撒頭的瞬間被消解
苦難從來都不是好東西
被歌頌的都是品質
或者，更像是鼓勵
希望你踏過一道道坎坷
沒有一場雨可以下滿整個夏季
它停止一刻，我們就修復一刻
留下的創傷會結疤
就當是和命運鬥爭後的紀念品
也不是每一場雨後都有彩虹
但太陽遲早會照亮大地
有什麼比活着更美好
比看見日出更讓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