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次交鋒
知了聲聲格外刺耳，也把周青山從回憶中拽了回來。意猶未盡，但還是得去瞧瞧夫人收拾東西，省得她毛毛糙糙，把該帶的又落下了。
自己也是真該去看望他老人家的，都有好幾年不見了，怎奈幾家店鋪入不敷出，自己得盯着點，否則離關門也不遠了。
果不其然，剛到門口，就見夫人提了個包袱急匆匆走出來。周青山臉一沉問道：“夫人帶了些什麼呀？”
柳蓉兒被嚇了一跳，忙說道：“老爺，是你呀，我就帶了些自己換洗的衣物，出門帶東西太麻煩了。”
“不行，你跟老爹、兒子不見面也有好幾年了吧，怎麼好意思空着手去呢，至少得帶幾罈好酒和一些老爹愛喫的牛肉乾去。”
管家聽到外面講話聲，也小跑着出來。周青山一見便吩咐道：“範管家，叫你兒子套馬車，跟夫人出趟門，裝幾罈老酒，把剛薰的牛肉乾全帶去。你再去賬房支些銀兩讓夫人帶在身上。”
範管家應允着去了，柳蓉兒看着周青山嘆了口氣：“老爺，你也真夠羅嗦的，好不容易出趟門，你讓我帶這帶那，管這管那，想把我累死呀，真煞風景。”
“你呀，也是一把年紀人了，一出門就淨想着玩，再說範忠跟着去，還用你操心嗎？”
柳蓉兒還是心中不悅，嘟囔道：“這樣一來，還得管馬、管人。”
周青山裝作沒聽見，徑直往客廳裏走，到門口，頭也不回地大喊了聲：“吃了午飯再走！”
柳蓉兒一聽，說得也是，這個時候出門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她心裏漾起一陣幸福感，還是老爺心細，心疼她。
午飯後，人是最容易犯困的，雖然馬車顛簸得不輕，柳蓉兒還是忍不住的打盹。甚至做起夢來，夢見了孃的樣子。
當她伸手去抓孃的手時，一陣馬蹄聲吵醒了她。她帶着驚懼一掀簾子往外看，一匹馬風馳電掣般從眼前閃過，還沒等柳蓉兒緩過勁來，前面又來了一匹瘋馬，馬跑得夠快了，可馬上的女子還在不停地抽打着，似乎恨不得馬長了翅膀追上前方的馬。
可就在這時，不幸的事兒發生了，柳蓉兒他們的馬之前就受了驚嚇，現在前方又突現不速之客，範忠一拉馬繩，馬也是突然猛地一停，結果馬車及馬車上的人和東西，向前摔去。幸好範忠和柳蓉兒會武功，關鍵時刻跳離了馬車。
前方奔馳而來的馬，也被主人一勒馬繩，整個前身揚了起來，落下腳時差點踩到了剛跳到地上、驚魂未定的範忠。
柳蓉兒看看馬背上是個楚楚動人的少女，心裏的氣消了些。可是當她聞到濃烈的酒香味時，心中暗叫不好，回頭一看馬車，酒水正從馬車上流淌下來。心疼的跑過去一掀簾子，哪裏還有完整的酒罈子，東倒西歪都碎了。
一股強烈的怒火從她心底裏升起，老爺孝敬老爹的酒就這樣沒了，她不可能就這麼算了。她轉身時，那女子也跳下了馬，似乎沒有一絲歉意，反倒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
四目相對，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怒火，對視之中都沒有要退讓的意思。柳蓉兒捏緊了拳頭，心裏頭在祈禱着：但願對方是個練家子，好久都沒活動筋骨了，今天不打個架是難以平復這份怒火了。
對方帶着怒火先開腔道：“大嬸，不見我正追趕歹人嗎？就不會讓一下，讓我過去嗎？你看歹人都跑遠了，又要去禍害別人去了。”
柳蓉兒一聽心想：既然追趕歹人，那應該是好人呀，可明明她自己衝撞到了別人，怎麼又青紅皁白不分，口氣帶着挑釁呢，這樣的人挫挫她的銳氣也好。
於是開口回道：“風狂得不小啊，你眼進沙了，我有那麼老嗎？你是趕着去投胎吧，看把你急得，急得把我孝敬老人的酒罈子都打碎了，既然投胎不成，就給我個說法吧！”
對方也捏緊了拳頭，俊美的臉蛋因氣憤得漲紅且扭曲了，破口大罵道：“看着你穿得人模人樣的，怎麼說出來的不是人話！說什麼去投胎，是你要去投胎嗎？”
柳蓉兒的肺都快氣炸，從小到大都是她兇別人，豈料今天卻被一個黃毛丫頭罵得灰頭土臉，心裏怎會咽得下這口氣。於是回擊道：“真是有人生沒人養的野丫頭，見了長輩都不知道說人話，真是欠揍呀！”
對方也毫不示弱，咬牙切齒地回道：“想以大欺小，揍人是吧，既管來，看看到頭來捱揍的是誰？”
柳蓉兒雖然很生氣，但還沒糊塗，反過來在她身上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也料定對方會武功，否則也就不會這般心高氣傲了，更不會去追什麼歹人了。只是今天她執意拂了自己的面子，所以他一定要教訓一下這野丫頭。
柳蓉兒打開緊捏着的拳頭，揮手向對方的臉扇去，可是手剛到半空中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截住了。順手看去，多了一箇中年官差，滿臉絡腮鬍子，眼裏透着成熟和正氣，驚愕之餘，柳蓉兒的手也從對方的緊握之中掙脫了出來，同時好多官差也騎着馬圍了上來。
那絡腮鬍官差一看就是個領頭的，他看了看柳蓉兒，然後看着那姑娘問道：“鳳仙，怎麼回事，那盜賊呢？”
原來那女的叫鳳仙，那鳳仙似乎恍然醒悟，急得跺着腳指向前方叫道：“騎着快馬往前逃了！”
那絡腮鬍官差對着手下使了個眼色，斬釘截鐵地說了句：“快追！”
手下人應着：“是！捕頭。”便立即揚鞭策馬消失在前方。
接着那捕頭回過神來，看看柳蓉兒又看看鳳仙后問道：“你倆這是怎麼回事，準備打架？”
鳳仙剛要開口說話，卻被那捕頭搶先說道：“鳳仙，你別講，讓這位夫人說一說。”
“叔！你怎麼向着外人。”
“你這人怎麼樣我還能不知道。”那捕頭冷靜地說道。
柳蓉兒知道他們正在追捕盜犯，氣自然消了不少，雖恨這叫鳳仙姑娘的張揚，可看到捕頭正直不護短，於是長話短說道：“她的馬嚇到了我的馬，打碎了我的幾壇酒。”
捕頭手掌朝上伸到鳳仙姑娘跟前，鳳仙嗔怒着說道：“叔，又跟我要錢。”
“誰叫你總是惹禍，要不是你爹把你託付給我，說不定殺人放火的事兒你都幹得出來。”
鳳仙滿臉委屈，很不情願地從腰間解下錢袋子，打開，把僅有的碎銀悉數倒在捕快的手掌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