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卷軸,掌握自己的興趣 - 微軟亞洲研究院副院長張益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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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研究院工作的八年裏,我一直覺得這是一個能把自己的能力充分發揮出來的地方,它鼓勵研究員們去大膽嘗試和體驗自己喜歡且對其富有激情的事情,這也是研究院深深吸引我的地方之一。

這裏我想到一個關於巴菲特的故事,在前不久召開的一次股東大會上,一個九歲的小孩問巴菲特:"你能否給我點建議,怎麼做事情才能成功?"我記得巴菲特說到,在年輕的時候要養成好習慣,並且要找到自己的激情。

的確如此,如果我們每天來上班的時候都是熱情飽滿的,心情快樂得就像跳着舞來上班,那麼就不難想象這一天的工作將會是多麼愉悅而卓有成效了。在做任何工作的時候,你喜歡的工作不一定就是容易的工作,有的時候它恰恰是更累的工作。但倘若你對它富有激情,即使偶爾感到勞累,你也不會認爲它很辛苦。因爲你對這個工作很投入的話,你會感到勞累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如果你覺得它很辛苦的話,很可能那是因爲你不夠投入或者根本對此就沒有興趣。回想我自己在求學過程中的選擇,很多時候,我都是根據自己的興趣所在爲導向的。

聽從內心的渴望

在我11歲的時候,父母把我們幾個孩子從臺灣帶到美國去求學,我那時剛從小學畢業,算是比較早地融入到了美國的教育環境中。

在洛杉磯唸完初,高中之後,我順利考入了麻省理工學院。那時,母親得知我要從洛杉磯到波士頓的麻省理工上學,就對她一直細心照顧慣的我好生擔心了一陣。

其實,這已不是我第一次"背井離鄉"了。在16歲那年,我就有過一次"離家"生活的經歷--去哈佛大學暑期學院讀書,一呆就是好幾個月,剛開始那幾天特別想家,從來沒有體驗過這麼強烈的戀家之情。但是,哈佛校園多元化的文化氣息讓我大開眼界,我突然發現眼前的世界如此精彩,寂寞的情緒頓時消散了許多。與我同上暑期班的同學很多來自於美國之外的其他國家,我的室友就有一個是來自委內瑞拉。我們在一起相互交流,瞭解到很多前所未聞的故事和經歷。同時,我對波士頓也頗有好感。這個城市雖小,但是卻"五臟俱全",氣候也相當宜人。這段哈佛經歷給了我很大的觸動--那是一種渴望,一種可以壓倒對家人依戀的強烈渴望。於是,立志上諸如哈佛這樣的大學成了我當時默默許下的一個心願,也是我這次離家遠行最大的收穫。沒想到這次的離家卻成全了我高中畢業之後的再一次離家,而且是去同一座城市。

其實,在美國社會,許多家長不會非指望孩子上名牌大學,這樣就減輕了孩子削尖腦袋非上名牌大學的壓力。不過對於我而言,能夠去一所憧憬的大學體驗更多彩的生活讓我充滿了無限的學習熱情,內心的渴望逐漸外化爲行動上的勤奮。

那個時候,我不僅要爭取讓自己的成績進入學校的前5%之列,而且還要利用課餘時間自學大學知識。我在高二,高三分別修完了數學,物理,化學等7門大學課程。另外,美國大學對"優秀"學生的評定是比較全面的,"高分低能"是萬萬行不通的,於是我積極參加了許多課外活動,以提高自己在課堂之外的其他能力。

記得有一次高中舉行文化周活動,要求不同國家的學生在文化週上展現富有民族風情的節目。作爲中國學生會的會長,我組織了30多名同學在文化週上爲全校師生獻上了一臺原汁原味的"中國文化大餐"--我們身穿中國的傳統服飾,向前來參觀的同學現場製作並推薦品嚐中國的風味點心。這個活動的籌備前後歷時兩個多月,當計劃反覆討論成形之後,我們還專門跑去當地的中國大使館借來了民族服裝。

此外,我還趁空餘時間到醫院做過社會服務義工,我接觸到了社會上形形色色的人,也學會了如何與不同類型的人羣進行溝通,特別是如何面對身心都處於脆弱時期的病人。早在初中時候,我還加入過學校的電腦俱樂部,那時還沒有顯示屏幕,只能在打印紙上瀏覽內容。我記得學了一段時間的編程之後,曾經用BASIC語言寫了一個小程序--學生可以做些算術題進行習題訓練。隨後不久,IBM個人電腦正式面世,我當時還主動跑到電腦零售商店去教用戶如何使用。這些課外之餘的體驗增強了我學習的樂趣和熱情。

從我自己的切身感受而言,我一直覺得如果一個孩子感覺不到學習的快樂,那不是因爲他過於努力和刻苦,而是因爲他覺得自己努力爭取的東西並不是他最想要的。現在回想起來,高中時光對我來說,沒有痛苦,只有快樂,因爲這些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情,而非不得不做的。正是因爲這樣。1985年,我17歲那年,如願以償地獲得了麻省理工學院的入學通知書。

興趣是最好的嚮導

本科入學的第一年是公共課程,第二年纔開始分專業學習。我面臨着人生中非常重要的抉擇,是學醫學,還是學電氣工程。當時臺灣赴美攻讀學位的年輕人多數選擇讀醫,因爲當時在臺灣,醫生的社會地位和經濟收入都相當高;此外,當年以第一名的優異成績考入臺北醫專的祖父對我的人生目標定位產生過重大影響。因此,在當年無論是家庭影響還是社會輿論,都覺得醫生的職業既受尊重,又有保障。

然而在經過慎重而艱難的思索之後,我決定還是追隨自己的興趣。雖然醫療技術和信息技術同樣都會影響他人的生活,但是它們所不同的是:當醫生可能會對少數人產生重要的影響,而當工程師則可能會對多數人產生廣泛的影響。於我而言,那種能幫助成千上萬人提升生活質量的研究更吸引我,因此,在麻省理工學院的第二年我就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電氣工程專業,並相繼獲得了學士,碩士與博士學位。

我記得當時想了許多幫助自己選擇專業的方式,其實這也是一個明確自己興趣的過程。比如到學校圖書館,看看自己偏向於往哪邊的書架走。結果發現我對技術方面的期刊和書籍的興趣,要遠遠強過對醫學類期刊與書目的興趣。其實,還有一個更有趣的比較方法就是看廣告,比較這兩種不同專業雜誌裏呈現出的廣告內容對你的誘惑力哪個更強。我發現一個新產品的推出和新技術的誕生,要遠遠比一種新藥的面市廣告要更吸引我。所以,我義無反顧地遵循了自己內心的旨意選擇了電氣工程專業。其實,如果你現在在工作,還有一個比較好的測試方法,就是看看在完全拋開工作的週末休閒時光,你仍想關注哪一類型的資訊和文章,它能說明了你對某方面的衷情度有多高。

尋找能力與興趣的天平

很多時候興趣是一種蠻主觀的情緒,特別是想把自己的興趣發展成一種畢生經營的事業的時候,我們往往不能一廂情願,因爲能力或是天賦的多寡直接決定了你是否能如願以償。

這裏我想到了世界著名指揮家卡拉揚的故事。他從4,5歲的時候就開始學樂器,但是當他練習到16歲的時候,突然絕望地發現手的演奏動作無論怎樣都不夠快,永遠都跟不上自己心裏的節拍。後來,一位音樂前輩就建議他去試試做指揮,因爲他看出卡拉揚身上有一種優越於他人的天賦--對音樂敏銳的感觸和精細的判斷。我非常清晰地記得卡拉揚在回憶第一次揮棒指揮時的那份情緣:"我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思念的故鄉(Back to the native land)。"雖然他的手無法幫助他實現一名演奏家的夢想,但是他憑藉着自己出衆的能力和指揮天賦,讓他依然在音樂世界裏找到了一個真正屬於他的位置--樂團的靈魂指揮家。

因此,當我們在追求以興趣爲導向的事業的過程中,千萬不要忽視丈量自己的能力是否可以託得起這份興趣。當你發現自己在某一方面的能力有限時,請不要沮喪,也許這正是發現自己其他才能的絕好機會。我覺得只有在充分能力保障下的興趣才能綻放出它的光彩。所以,試着將你的能力和興趣找到一個完美的契合點,這將會是發掘和利用自身潛能的最好途徑。

回憶這些年走過的路,我很慶幸對自己感興趣的工作一直以來做得還是比較得心應手的。我想如果你對工作越有興趣,你就會投入更多,也就會有更驚人的收穫。就像1999年在李開復的邀請下我來到微軟亞洲研究院,那時能夠跟那麼多優秀的科學家一起工作,能夠與初創時期的研究院一起成長,能夠從事全新的中文語音識別系統的研究,便是我當時最怦然心動的選擇。而且後來在這個實驗室的確實現了很多語音技術方面的夢想。我想,真正讓自己快樂的事無非就是做自己想做和能做的事情,就像英文中有句名諺所說的"Love what you do, and do what you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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