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媽”和它的後代們

前年春節時,鄰居送了我一盆栽辣椒,當時開滿了白色的小花。她告訴我,花期過後就會結出綠色的小辣椒,一段時間後辣椒會變成紅色,紅一段時間後又變成黃色,白色直到離開枝頭。

聽着很神奇的樣子,謝過鄰居,將辣椒接進家。放在衛生間的窗前,因爲這個西曬的窗戶,有風有陽光。

辣椒,我以爲我對它的認知比較全面,因爲小時候家裏種過,且是夏天的主要蔬菜之一。家裏的辣椒是食用的,比這個要大得多,也就綠色紅色,沒見過它其它顏色的樣子,一到秋天就花盡果折根莖枯萎而亡。本來就是普通草本,從沒有名貴過,也沒有被重視過,即使今年的辣椒收成不好,也沒有人會在意,因爲來年還會種新的。

所以鄰居送的盆栽辣椒放在那裏,想起來就會澆一次水,最多一週澆兩次水,從未施過肥。有一次出門旅遊一週,回來時看它整棵垂頭喪氣的樣子,以爲一定不行了,準備第二天早晨扔出去,晚上涮水杯的水也就隨手倒在花盆裏。沒想到它的生命力是如此旺盛頑強,等到早晨醒來時,它又精神抖擻,神采奕奕地挺在花盆裏了。且照樣開花結果,一點都不耽誤它正常的生命運轉。

這一年多時間裏,我們出遊很多次,有時三五天,有時十幾天,就任由它獨自對抗生死的考驗。從不會因爲一盆辣椒,而託付給別人。每次回來都以爲它可能撐不住了,但是,每一次都能在隨手一杯水後,起死回生。也的確如鄰居所說,花期過後,掛滿綠果,然後紅的黃的白的,此落彼起,一直熱熱鬧鬧,週而復始地忙碌着,開花、結果從未停歇。而且落在花盆裏的果實,居然還發出了很多新芽。


先生說,這盆辣椒如此敬業地勤耕着自己的生命,我們已經漠視它很久了,沒有善待它就算了,再也不能折磨它了,不能再讓盆裏的其它幼仔消耗它的氧份了。

於是找來盆子,分栽着它的幼仔們,我們稱之爲“辣二代”,它也就成了“辣媽”,且是標準的辣媽。

用家裏空置的花盆,隨手栽了幾盆,還有栽不下的就放在一次性杯子裏,都是同一時間移栽的,同樣的花土,也都統一排放在客廳的窗臺上,2個多月了,它們卻大小不一,明顯可以看出盆子大的,苗長得粗壯茂盛,盆小的苗也粗不了,瘦弱可憐。

想起那句經典名言: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辣媽和它的後代們都在努力的生長着,它們都同樣積極地向上,從未放棄過生命,也從來沒有在乎過我們對它的關注與否,它們只是靜靜地開自己的花,結自己的果。不會因爲我的輕視,它們就放棄自己的生命;當然,也不會因爲我一時的關心就多開心朵花,多結幾個果。

但是,同一起點,同一環境,最後的結果卻截然不同。這是爲什麼呢?是幼苗之過嗎?

人不一是如此嗎?別說我和發小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同一間教室,同一個老師,同一份試卷,但是每一次卻都有不一樣的成績。或同一所大學畢業,在同一個單位,甚至同一個科室,最後也會有不同結果。我們能抱怨是命運的不公嗎?

這些“辣二代”們,我給它栽的盆子小了,它的格局定位就只能如此,一次性小紙杯如何能承載一棵大樹的生命呢?

不過小紙杯裏的辣苗,儘管矮小,卻也同樣開花,很努力的花滿枝頭。就像袁枚的《苔》

白日不到處,青春恰自來。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

的確,它不管如何努力,也長不成旁邊大盆裏模樣,除非打破小紙杯,換一個新環境。

我相信那句話:急功自有利心,好義必有俠膽。什麼樣的世界照見什麼樣的人。

我家的辣媽和它的後代們,還在一如既往地生長着,雖名貴,但是一樣可以裝飾吾家。草根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擇環境,命九條。“鮮衣怒馬,隨風飄落散落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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