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濛上了一層黑紗，遠處時而響起悶雷。空氣溼黏黏的，感覺不到流動。
我坐在公交站臺下的長椅，眼前的汽車奔騰而過。捏着喝完的可樂鐵罐，排遣着等待的煩悶。
看一下手錶，17：15。
離約定的17：00已經整整過了15分鐘。手機電池已嗚呼哀哉，該不會司機打不通，不來了吧？
不會的，不來恐怕平臺要扣費。
又等了15分鐘。
17：30。
一輛白色的卡羅拉停在我面前。
約摸過了5秒，司機才忽然想起，將駕駛窗降下。
“是你打的車吧？”，叼着煙，女司機，外貌不俗。
我繞過車頂，看了一下後面廣場的電影廣告牌，「震撼五百萬少女的青春電影今晚00：00準時上映！」。
“嗯。”
不等回覆，我獨自走到靠左的後車門，打開，坐進去，關上。
女子往窗外吹一口煙，把還剩半截的煙掐斷，放在隨車菸缸裏。
發動汽車。不問目的地，不覈對手機號，就這麼往前開。
過了大約1分56秒，女子彷彿纔回過神來。
“不好意思，煙癮發作，不得不吸。”女子理所當然地說道。
有幾顆雨滴到窗玻璃上，我看着它從玻璃的上方墜到下方，直到消失，劃出了幾條長長的尾巴。
窗玻璃恐怕三個月沒擦了。
我沒有回答，只是看着雨劃過的痕跡。
感覺到視線，女子透過車內後視鏡看向我。
“有兩條路線，一條直達，比較快，另外一條較遠，但風景好，耗時多，你想選擇哪條？”
“隨便。”我答到。其實我想回復能快點最好，但回那麼早又無事，便隨便應付了。
海潮拍打着防洪堤，時而有些海水濺到車窗上。應該是走遠的路線。
一條魚被海浪攜帶着，衝上了路邊，掉到路上，躍動兩下，便被側邊超車的麪包車碾過，估計一命嗚呼了。
雨漸漸大了起來，女子打開了刮雨刷，雨剛落到前鏡玻璃，便被颳走，乾乾淨淨。
“不好意思，再來一根菸行不？不然開不了車。”
她用眼睛瞅了一下放在換擋桿前面的煙盒。
我想了一會。
“隨便。”
我對煙這東西一向抱着可有可無的態度，從不介意什麼二手菸三手煙。
女子用力吸了滿滿一口，然後緩緩吐出煙氣。
因爲下太大雨沒辦法打開窗透透氣，車內便籠罩一股濃烈的煙味。
逐漸到達目的地，雨也漸漸小了。最終陽光破過雲層，瀉下幾條光線。
女子踩個急剎，我向前一撲，插點撞到前面的椅子。但女子沒有絲毫道歉的意思。
車停住。
沉默了一會。
女子說了一聲，“到了”。接着打開了安全鎖。
我打開車門，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