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還可以這樣對抗焦慮和倦怠

畫地爲牢的人生,總是需要看樣學樣才能突圍的。大部分的時間,我都是個懦弱的,循規蹈矩的人,上學放學,做作業,喫飯睡覺,然後工作,領薪,結婚生子,買車買房。

這中規中矩的生活,似乎也還有興致,直到我聽到章翎,她要一個人去西藏。章翎小個,長髮,皮膚細白,眉眼間像三毛,更秀美。我們握手,她的手小,卻有勁,手心粗糙,這是美院附中三年,雕塑系五年的痕跡。她計劃先飛到成都,從那裏搭車往返西藏。

我也向往流浪遠方,但生活的每一步都按部就班地到來,你不去畫院上班了?我問她。

我到九月初再去報道,她眯着眼睛笑着說,上班了就沒有那麼長的假期了。

那年,我做着一份自己找的,卻並不喜歡的工作,日子過的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我在大部分人匯合的洪流之中,先是被推搡裹挾,後來我隨波逐流,也找到了自在。可章翎一個人的西藏行,好比一塊石頭投進我的心裏,激起了水花。

我既羨慕,又疑惑,替她害怕,給自己一個辯解的理由。年輕的我們都糞土名利,但是,她不害怕嗎?萬一遇到劫色的怎麼辦呢?

我害怕,但這種事情,即便在杭州也會發生,我不能因爲害怕就啥都不幹了吧。她搖着頭,把面前的頭髮甩到了肩後,那一年夏天,她跟男友也分手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她笑了,我要去高原看看有沒有我的草。

二個月後,章翎回來了,她沒有找到她的草,卻看到了最乾淨的天空跟湖水。三個月後,她辭職了,先進修德語,隨後去了德國。學習陶藝,後又改成了攝影,她留在德國成了獨立藝術家,依靠藝術展覽和作品獎金,從一個工作室搬到另外一個工作室工作,過着清平卻豐富的生活。她有一個忠誠的,比布拉德皮特更高更帥的德國男友,但依舊時不時一個人旅行。

一個人的旅行,那個人,那些路上的風景,總在提醒我們不同的生活的樣子。它展示着種種生活方式的可能性,對現時的生活來說,一個人的旅行是一種逃離跟反省,所謂旁觀者清,一個人的旅行正好可以跳開慣常的生活來觀察自己。

我自己一個人的旅行開始得很晚,當現實讓我承載太多負荷,生活讓我感覺疲憊甚至厭倦的時候,我會選擇出行,逃開既定的生活現實,一個人到別處,看看陌生人的生活,感受別樣的時空,氣象和風景。

時空在這個時候完全屬於自己,但自己又並不屬於它們,如此一來就找到了自由。默默地找個自己喜歡的地方住下,有山有水最好,白天找棵樹,坐下來,看半天人來人往,彷彿坐在三生石上般,看到的人都似曾相識卻都認不得,感覺奇妙。

過去的生活丟在了原地,不用去想;未來怎樣也無可期望;只給自己放幾天,幾周,甚至幾個月的假,把過去,現在,將來有意無意都翻看一遍,慢慢地總會看淡五味雜陳的情緒,明白人生無常的道理,於是該接受的接受,該放下的放下,歸去尋常生活,依舊還有一顆赤子之心。

一個人的旅行,在這樣的時候,好比修煉的人閉關,一樣是對時間的逃離。在既定生活中,時間像個獨裁者,在它那裏,你瞭解了自己的宿命,但是換一個空間,甚至換了一個時間的區域,好像就站到了高處,站在了一面神奇的鏡子前,你看陌生人的時候,也看到了自己。鏡子裏,你看到了自己被時間摧殘壓榨的痛苦與不安,也回想起曾經的美好與溫暖。看着陌生人的面孔,藉助陌生人的活法,說不定就找到了對付自己倦怠的方法。即便沒有對策,經過不一樣時空的洗禮,還有不同的食物和滋味的補養,人也會有更多的能量,像汽車加了油,手機充了電一樣。

時空在一個人旅行時候,是完全屬於自己的。但自己在此時此地又並不屬於它們,如此一來自我就找到了自由。默默地找個自己喜歡的地方住下,有山有水最好,白天找棵樹,坐下來,看半天人來人往,彷彿坐在三生石上般,看到的人都似曾相識卻都認不得,像過去的時間,經年累月塑造的那個自己。

過去的生活丟在了原地,不用去想;未來怎樣也無可期望;只給自己放幾天,幾周,甚至幾個月的假,把過去,現在,將來有意無意都翻看一遍,慢慢地總會看淡五味雜陳的情緒,明白人生無常的道理,於是該接受的接受,該放下的放下,歸去尋常生活,依舊還有一顆赤子之心。

一個人的旅行,是隨心所欲的,連回程機票都不用提前買好,興之所至,乘興而來,盡興纔去最好。尋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最好語言不通,這樣多餘的話無須也無力講,省了好多心情。我的女朋友瑪雅更是膽大妄爲,她一個人跑到法國南部的阿格德角呆了十天,她說在那裏,連衣服都不用穿了,真正赤條條來去自由,無牽無掛。

所以,倦怠了,就溺愛一下自己,一個人去旅行吧,那些平庸的生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你遠去,沒有一點辦法;等到你回來,你會感覺它收斂溫柔了一些,其實你知道它纔不會變,是你,變得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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