溏心蛋(三)

三、夜空星辰

空蕩蕩的房間第一次這樣孤寂,從來都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我第一次打開窗簾睡覺。我理想中的清晨,他煎好漂亮的溏心蛋叫醒我的畫面就是一個泡影嗎?我眼淚流出來時感覺下體輕微疼痛。

談過戀愛卻仍能堅守着清清白白女兒身,現在破了,一個懷着無限美好期待的夢隨之滅了。現實真的很殘酷,爲什麼電視劇樣的狗血情景會落到我頭上?

各種矛盾的心情困擾着我,我跟最鐵的閨蜜吐露了心聲,她像先知一樣看淡這些,愛沒有對錯,不要用世俗的道德觀念綁架自己,任何人都有愛與被愛的權利。

你向來是喜歡歐巴類型的人,看看你身邊多少帥哥圍繞着你,你根本不來電!好不容易碰到喜歡得不得了的人就抓住他。

第二天上班仍然沉浸在幸福中的他心情特別好,對所有的人都笑呵呵的,而我卻五味雜陳。他像看穿了這一切,忙裏偷閒時給我發信息,說他的眼裏心裏只有我。

我慢慢地不跟自己較勁了,我非常珍惜能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他每天早晚都會有甜蜜的信息發過來,會給我製造各種小驚喜,讓我忽略了周遭的一切,滿眼滿心都溢滿了幸福。同事們都說,陳晨一定談戀愛了,看看她那癡癡的樣子。

我讓他穿運動鞋,休閒褲,不要一天天的都是皮鞋,看着就板人,他欣然接受,竟然還穿起了我最喜歡的天藍色,男人可愛起來咋看咋舒服。

他在我身後抱着我,看我煎溏心蛋。他說怎麼會這麼好喫,他的喫相醜態百出,蛋黃很調皮地流到他的下巴上,他更壞,偏偏要來親我,沾到我的臉上,他傻傻的嘿嘿地笑。我哪能讓他得逞呢?蹭到他的衣服上,以戰勝者的得意向他吐舌頭,他坐在餐椅上笑眯眯地寵溺着望着我。

他只要能爭取機會在我這裏過夜,一定不會錯失的。他說他跟我在一起至少年輕了10歲,彷彿重生的蒼鷹一樣更加銳利、敏捷。我給了他無限的元氣,他說他手術時專注度更高、判斷力更強、下手更精準了。

他的手軟綿綿的,皮膚細滑,像無骨一樣,手指細長。沒有看到過男人的手是這般模樣的,但是我喜歡這個手感,握上去特別安心。問他會彈鋼琴嗎?他搖搖頭,小時候沒那個條件。我告訴他我會彈,鋼琴過了9級,他的眼裏放出了光。

他到外地進修10天,我中間請了5天年休假,我們的二人世界無與倫比的歡樂。進修時間夾縫裏,他教我射箭,沒想到他的準頭那麼好,姿勢也超帥。我教他打電動遊戲,一起機動飛車,一起投籃球,一起抓娃娃。

我們的熊貓眼越來越明顯,可誰在乎呢?四隻眼睛彼此瞪着,誰也捨不得閉上,心照不宣地認爲睡覺是在浪費我們的共有時光。我們之間吸引力很強,卻不知道磁力點在哪。他說我純淨的外表下住着一個小野獸,我說他書生的內心裏藏着一頭西北狼。

他那麼睏倦也不會耽誤半分鐘培訓課,現場觀摩實驗是他最期待的。他回來津津有味地跟我分享,儘管聽得雲裏霧裏的,但看到他那麼投入、那麼熱衷的樣子,我還憧憬了那麼一分鐘,我和他搭檔完成所有的手術疑難雜症,在人的器官中游走,一直立於不敗之地。

我跟他說,一個人在賓館裏有點無聊,我又不想一個人出去錯過他中午休息的時間。我成功混進去聽課了,當然我坐在最後面。濫竽充數了兩天,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貌似懂了不少。

最後一天,天矇矇亮時,我躺在他的臂彎裏幻想着這一刻永遠不要停,時間靜止該有多好,他說他也這麼想的。

他緊緊的抱着我,說他和他的老婆很久很久沒有在一個被窩裏睡過覺了,不知道這是不是名存實亡的婚姻?我心裏沒有不適感,反而有點小竊喜,貼他更緊了。

同事們拿着我網上買的伴手禮說我真瀟灑,我真心感謝他們照顧我,離開後調好班爲我解決後顧之憂。

我回來的第二天主任兒子生肺炎,在我們院兒科住院了。同事們紛紛趕過去表示關心。我第一次看到一個跟主任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六七歲小男孩,靜靜地躺在病牀上,一手握着金剛俠,一手背上扎着針打着吊瓶,由於高燒人蔫蔫的,精神不佳。

一位姿色猶存的疲憊女士熱情地跟我們這行人打招呼。我站在那不知道幹什麼,也不知道說什麼,定定地看着小男孩,偶爾瞟一眼他媽媽,耳朵裏留心着這位女士說的每句話,她的話像她的人一樣得體大方。

昨晚上她沒有閤眼過,孩子高燒都快40度了,她的車子突發狀況剎車失靈沒有來得及修理。她安撫好女兒,抱着兒子出門,後半夜打車費了盡了周折,這種情況下都沒給主任打過一個電話。

醫生護士都由衷稱讚她,說她是名副其實的賢內助。把這兩個孩子照顧得這般好,爲了家庭付出了所有的精力和心血。如果她想發展事業,也是很有潛力的女強人,能這樣做不得不說挺偉大的。

“晨,你不在的日子我極其煎熬,還有兩天就回去了?期待吧?想你!”

“你兒子生病住院了”我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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