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散場

生活裏,遇到的女同胞,嚮往紅袖添香的多,跟男人一起白手起家的也多,心安理得相夫教子的更多,總之,再瘋癲的,那起始初,也都想做賢妻良母。

人生過半,聽到看到的,不如意的多,女人的大部分愛情故事都雷同:遇人不淑,錯付了衷腸。大致如同:家起來了,人走了;男人發達了,糠糟妻下堂了;或者還留在堂間壁角,只一個空虛的名分,束之高閣好過不離不棄,癡心女人依舊心懷感激。

的確,遇到的女人,良善的多,趾高氣揚的少。但常識裏的好女人,過得揚眉吐氣得少。溫良恭儉讓,可以拿來恭維也可以拿來詆譭所有的女人。不知何時起,成了這世道女人的標杆,周圍的人念得多了,也好像成了每個中國女人,尤其是靠邊站的老女人心裏的白月光。

有志氣的女人,希望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天真的女人,無論年紀,都希望男人負責賺錢養家,自己負責貌美如花。女人們越來越能幹了,在外獨當一面的多了,對內委曲求全的更多。女人過了三十,就很少看到有乾淨的眼睛,明媚的自信的笑臉了。

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沒有愛情,也有男女往墳墓裏鑽。通常的婚姻,說是愛情開花結的果,但要趕上社會的節奏,沒有花也可以有果,看看無花果,賣得比好多開花才結果的貴太多了。花雖脆弱,果其實也難,不熟不甜,熟了易爛,都剛剛好,也可能是歪瓜裂棗,在萬事都要眼見爲實的當下,如何見人。

花也好,果也罷,過了季,都會落了一地,就像一場電影結束,燈光亮起,二個小時的夢醒來,晃人眼睛的,除了人頭,腥臊汗臭,飲料杯,還有落在地上的爆米花。

愛情散場的時候,凡人大都措弄得一地雞毛,愛人往往變成了敵人。能夠好聚好散的,都是能夠退一步,爲對方着想的人;或者是相信惡人自有惡人磨的思想者。可惜,大部分人不愛自己,但總只想着自己。這樣的結局要時間才能平復,但都只爭朝夕,哪裏有耐性。

愛情遊戲,男女有別,女人往往先輸給了時間。於是,即便是男人作弄的,主動收場的也多是女人。無論情還是人,女人都難放手。這愛的仙人掌,抱得越緊,刺得更深。放不下就傷得重。雖然都知道,開花並不一定結果,但這個社會,五歲就開始走秀,五十歲的女人還在表演少女感,三十歲的女人早已有老無可依的慌張,驚慌之中,遭遇愛情散場,女人如何能夠體面離場?

也許,女人最要緊的功課,是在開始愛別人之前,先學會愛自己吧;在進入愛情之時,女人要先認得那散場的出口,私下裏要像預備高考一樣用心,有準備有模擬,纔不會在一地雞毛裏打轉,更不會搞得雞飛狗跳,丟了體面。人,無論男女,沒有了體面,愛情又從何談起?

過來人都知道,愛情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東西,有沒有,日子都可以過得風生水起。好比本分的廚娘,沒糖也能燒出好喫的菜來。太平世界,什麼樣的日子都能過出詩情畫意,悅己爲先,無所謂悅人,這纔是生爲女人,最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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