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霸王周通——有“眼力勁”的好漢!

《水滸傳》中好漢們大多都有綽號,像小李廣花榮,病尉遲孫立,小溫侯呂方,賽仁貴郭盛,小尉遲孫新等人,包括大遼國的小養由基龐萬春,這些拿自己的特長追比古人的,讓人一聽那響亮的名頭就知道他們的非凡本領,並且不由得豎起大拇指!在古人尊號前加“小”的好漢們中還有個小霸王周通,“霸王”兩字,立刻讓人聯想到“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西楚霸王,因此透過文字就不由自主要想象周通的威武雄壯,氣吞萬里如虎模樣。

可現實打臉太快,只因施耐庵老先生的筆法太過詭異。地空星小霸王周通排名地煞星的第51位,108將總排名第87名,在梁山基本是沒有什麼發言權的。但就這樣武功平平,外表與武力不成比例的人能笑眯眯攻打大遼得勝回朝,然後在攻打方臘途中,在獨松關上被厲天閏一刀斬殺,也算經歷了轟轟烈烈的梁山起義,接受招安成爲國家正式臣民,在波瀾壯闊的戰爭風雲中戰死沙場,算得上爲國而死,這與他有“眼力勁”是分不開的。

盛裝出場,堪比天蓬元帥

小霸王周通的出場,讓人要笑痛肚皮的。《水滸傳》第五回《小霸王醉入銷金帳,花和尚大鬧桃花村》中寫到:

頭戴撮尖乾紅奧面巾,鬢傍邊插一枝羅帛像生花。上穿一領圍虎體挽絨金繡綠羅袍,腰繫一條稱狼身銷金包肚紅搭膊。着一雙對掩雲跟牛皮靴,騎一匹高頭捲毛大白馬。

跟隨的小嘍囉們“旗槍盡把紅綠絹帛縛着,頭邊亂插着野花。前面擺着四五對紅紗燈籠” 哈哈,小霸王盛裝打扮來劉太公家當女婿了。準周女婿預先已經撇下二十兩金子,一匹紅錦爲定禮,並非冒冒然而來。老丈人雖然害怕煩惱但也爭執不得。這番操作像不像“霸道總裁”愛上村花,決意要娶?小霸王對準丈人還是禮遇有加客客氣氣的,一口一個“丈人”的叫着,客觀的說,要真的成其好事,在那樣的亂世未嘗就不是良配。這劉村花幸好遇到的不是矮腳虎王英,否則還不知什麼結局呢,遇到的也不是雙槍將董平,不然要連累全家遭殃,更不是宋江,要是遇到宋江,只怕被賣了還幫他數錢。

劉村花算是僥倖,可週通就倒了黴了。年齡估計也老大不小了,本想充一回霸道總裁,娶個壓寨夫人過一過尋常日子,卻不料遇到了魯智深,魯智深何許人也?滲透到骨子裏的英雄救美的“慣犯”!自己掏錢丟官亡命天涯都要救金翠蓮,何況如今又吃了劉太公的好酒好肉?

試想:魯達那樣一彪形大漢,脫的赤條條的在牀上坐等着,長的像霸王一樣的鬢邊插着一枝花的周通摸着黑一路柔聲叫着“娘子”,然後霸王的鹹豬手摸到了和尚的大肚皮上,哎呀呀呀,那場景,是不是比肥大黑胖的天蓬元帥豬八戒摸瘦不拉幾的孫猴子更刺激?

小霸王名爲小霸王,可武功卻不敢恭維,被魯達一陣拳腳,打的是大叫救人。周通這個大王,真有眼力勁,他不怕在手下人面前丟面子,否則他的骨頭又比鎮關西硬多少?能承受三拳?四拳?五拳?……逃命要緊!

小霸王醉入銷金帳,給水滸故事增添了無限喜劇色彩,足以承包我一年的笑點。

從“誰敢打我?”到“誰敢打我們倆?”

小說中寫得明白,桃花山是周通先聚集了小嘍囉佔山爲王,安營紮寨的。李忠是在魯達打死了鄭屠之後被差人緝捕 慌忙逃亡過程中經過桃花山,與周通廝殺,贏了周通。周通眼皮帶水,他不僅把李忠留在山上,還把山寨老大的第一把交椅讓給了周通。武功強者當老大!

李忠當了桃花山老大之後也頗有老大的樣子,弟弟想當贅婿,他便在家看門,中間還想着差人去探聽探聽。弟弟被人打了跑回來找哥哥撐腰,哥哥也不推辭:“原來恁地。你去房中將息,我與你去拿那賊禿來。”江湖義氣可見一斑,也可見周通的讓賢之明智。

稱霸桃花山,“誰敢打我?”李忠說:“我敢打你。”周通一看真的打不過李忠,那好吧“誰敢打我們倆?”——當初,二龍山寶珠寺的鄧龍如果有周通的眼力勁,可能也就不會那麼快的死於非命了吧。梁山泊的開創者王倫若能想得開也許就不會被火併,還落得個小肚雞腸的惡名了吧。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李忠是因爲魯智深打死鎮關西受到牽連而逃亡,他對於魯達的神勇自然是知道的。把魯智深對周通一介紹,憑周通的“通達”,他立刻醒悟,小說刻畫的傳神:周通把頭摸一摸,叫聲“呵呀!”撲翻身便剪拂。冤也不申了,仇也不報了,一頓飽打算白捱了不打緊,還在魯智深和前準丈人面前折箭爲誓,再也不去騷擾人家村花。這都不算,連續數日還椎牛宰馬,設宴款待魯智深,苦留魯智深住下來,可就這樣還被魯智深嫌棄作事慳吝,趁他倆出門“幹活”的功夫,捲了金銀酒器跑了,呵呵,魯智深這一波操作夠搞笑也夠損,估計換誰當主人都意難平吧。

李忠很尷尬,畢竟人是他帶上山的,他說去追趕,當然真去假去不一定,想必李忠也知道他和周通兩人聯手也遠遠不是魯智深的對手。真追到了,就魯智深的暴脾氣,讓不讓他倆活着回來也不一定。毫無疑問,周通此時保持着人間清醒:打打不過,東西要不回,不如罷手,後來好相見。李忠要把那天的“勞動果實”自己分得的那一份補償周通,周通也說:“哥哥,我和你同死同生,休恁地計較。”

後來的故事證明,周通的做法太正確。桃花山小嘍囉偷了呼延灼的馬,引來呼延灼攻打桃花山,周李二人的水平在呼延灼眼裏簡直不堪一提,周通只能敵呼延灼六七合,李忠鬥個十合之上,本領太過低微,呼延灼簡直都不屑於拿他們當對手。周通李忠也認識到這一點,這時候,他們想活命必須再找靠山,找誰?靠的近的勉強能說上話的只有魯智深了。因爲當初沒有把事情做絕,所以魯智深不拒絕,楊志慨然相救,通過魯智深他們鏈接上了二龍山,從而有了《三山聚義打青州,衆虎同心歸水泊》,周通和李忠終於抱上了梁山的大腿,投身到組織的懷抱中。

綜觀水滸

排名第八十七位的周通佔據的篇幅還算比較多的,他雖是好漢,但和豬八戒一樣更接地氣。他有七情六慾,不像宋江晁蓋等人不近女色,他願意討老婆過日子,有幾分霸道但不像王英董平之流那麼渣。他是桃花山首任寨主,但不以虛名爲戀,更在乎活下去這一真締,在亂世知道抱團取暖。遇到高手知道及時止損,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把事情做絕,爲自己贏得了更多的生存空間。

                                  2021年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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