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言‖老湯的抉擇

老湯從外面回到辦公室,路過小路辦公桌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小路還沒有來,但是在老湯眼裏,與小路相關的所有東西都值得關注,就算是辦公用品,只要是小路的,老湯都覺得和別人的不一樣,看起來精緻美好,大概這就是愛屋及烏吧。

  小路拎着飯盒從外面進來,和別的同事打着招呼,老湯的心裏霎時照進一縷陽光,雖然心裏撲通撲通的,但還是按捺着等小路和他說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微笑也好。

一上午,小路在工作,老湯時不時的總會擡頭看看工作中的小路。有些人說不出哪裏好,但是看着就喜歡。

小路來公司之前,老湯每天都是踩着點進辦公室,有時候還遲到那麼一會兒,自從小路來了,老湯一下子變成了愛崗敬業的好員工,每天早早出門上班,心裏有了盼頭,盼着看到那抺讓他心動的身影。

一大把年紀了,居然有了愣頭青戀愛了的感覺,小路看着他笑的時候,他就心情大好,小路不理他時,他就心情鬱悶,無精打采。

最先看出他變化的還是陪了他二十年的枕邊人,昨天夜裏,他們聊了許久,聊他們從校服到婚紗的年輕歲月,聊他們一路走來的酸甜苦辣,聊現在的一地雞毛,聊對未來的期許,以及讓老湯動心的姑娘。

老湯說,那姑娘長得不是很美,但是很耐看,對他很好,很溫柔,有妻子年輕時候的樣子,難得心還會動,一直以爲心隨着時光流逝已經老去了,卻沒想到,還會怦然,還會患得患失的去跳動。

難得的心動,妻子表示理解和尊重,老湯一夜未眠,他問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他能給那姑娘一個家嗎?不能!

他會離婚嗎?不會!

他會放棄現在的一切和姑娘談戀愛嗎?不會!

他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不知道!

既然這樣,爲什麼還心心念唸的想要得到對方的迴應呢?這就是貪心吧,明明自己什麼都給不了別人,還希望得到別人的喜歡。

姑娘是認真的喜歡他嗎?不知道!

女孩的心思你別猜,猜也猜不明白,開始的時候小路對老湯很好,說說笑笑,溫溫柔柔,還總問老湯喜歡喫什麼,第二天就會帶一些老湯喜歡的菜,一起喫。但是這幾天小路一下子對老湯冷淡下來了,所有的曖昧,一下子煙消雲散,彷彿沒有發生過。

老湯看着小路的背影發起呆來,剛纔小路和別人打招呼,沒有理他呢,心依然會爲她跳動,只是那個人已經不再理老湯。喜歡還是喜歡的,心動了就是動了,就算騙了別人也騙不了自己,老湯想着,這樣也好,雖然總是貪心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但是到頭來只會是一場心傷,所有的心動,都藏在心裏吧,他給不了小路婚姻,給不了小路未來,前方沒有兩人可以並肩而行的路。時間隨着老湯的決定慢慢走遠。

從自己的心思裏回過神來,老湯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下班半小時了,剛站起身來,發現小路也沒走,腳步一下子變得沉重,每次都是小路先走 ,就算要放手了,也還是不想做先走的那個人。老湯佯裝咳嗽了下,想引起小路的注意,小路回過頭,老湯驚了一下,通紅的眼睛一看就是剛剛哭過,一瞬間剛纔說要放手的一切都拋出腦海,心疼了起來,趕忙走過去問小路怎麼了。

小路不出聲,就那麼哀怨的看着老湯,可把老湯急壞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小路看老湯着急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拉着老湯的胳膊讓他坐在自己旁邊的椅子上,但是拉着他胳膊的手一直沒鬆開,  老湯看着小路的眼睛,居然看到了一絲情意,心裏悸動着,手心裏冒出了汗,等待着將要發生的事情。

外面的天慢慢黑了下來,辦公室只有老湯和小路,沒有關上的窗戶被風吹動發出怦怦的聲音,但是兩個人誰都沒有聽見,一道閃電掠過對面的樓頂,卻沒有阻擋住小路的傾訴。

“我喜歡你……”只這一句,老湯就什麼都聽不到了,忘記了所有……

看着呆愣的老湯,小路生氣的掐了一下手下的胳膊,老湯回過神後,內心說不出的激動,他早已經忘記了昨夜的輾轉難眠,也忘記了今天一天的心理掙扎,以及最後爲了大家好的決定,從早上的失戀狀態,一下子變成擁有了整個世界,他牽起小路的手,訴說着他的喜歡。

外面的雷電,閃出了寂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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