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正寫一篇小小說，主人公是女醫生，結尾是女醫生偷偷給病人繳了費，變相退回已收紅包。編輯說此結尾太俗，太多人這樣寫。
糾結。我問自己內心，假設你真是病人，給醫生送出了紅包，你希望她退回嗎？
想了一夜。出院前的退回，似乎可以接受，因爲反正已經要離開了，關係基本結束，以前試探式投保式的賄賂還能回來，不是正好嗎？而且，這樣醫生又維持了自己的尊嚴和體面，沒有什麼損失。不過，這樣想，覺得自己挺無恥的。送出去，不就是對對方的不信任和褻瀆嗎？再希望人家退回來，是不是特麼太僞善下作了？
希望醫生別退，反正已經送出了，得到了原本想要的治療，那送出的就只是不信任醫生的代價。至於對醫生的小小失望，那不就是自己送紅包之前就預判的嗎？人性經得起這麼反覆試探嗎？
我爲何要寫醫生退回紅包？是期待她真的值得信賴，她是有醫德的，是內外都美的一個人；從更高的層面說，是希望有人對世道人心的惡俗勇敢說不。
假設我遵從編輯，改爲她沒有退回，我覺得違背了最初的想法，因爲本來就是一個退回紅包的視頻打動的我。
假如我不改，顯然朋友和編輯都覺得結尾太普通，稿子顯然不能用。
爲了稿子能用，我就改變對醫生的美好期待，讓她在小說裏庸俗着？
我拿不定主意，怎麼辦？有沒有一個更高級的解決方法，讓我從道德到寫作構思上都能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