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非洲》:你的生命不屬於頭銜,屬於你自己

原創 弦鈴

“我在非洲有一座農場,在尼剛山腳下。”

如果你看了《走出非洲》也一定跟我一樣有走進非洲看看的衝動吧,哪怕有遇到獅子的風險也在所不辭。這裏有無邊的沃土、連綿的羣山、蒼翠的大峽谷、成羣的牲口、手持標槍奔跑的土著人,還有那一雙雙彷彿被泉水清洗過的黑人的眼睛……,也許,也許誰知道呢,會不會有一場上帝安排的邂逅?

戀戀紅塵中,我們往往爲了一些虛名、爲了別人眼裏的角色而活而拼搏;而在這片看星星也比別的地方更清楚的大地上,也許,你有機會更清晰地認識自己!

嫁給“男爵夫人”

 電影的主人翁卻是從童話的王國丹麥出發的。1913年,年輕、任性的富家女孩凱倫丹森似乎什麼都不缺,她“沒有人生目標,也沒有一技之長”,她需要一個頭銜,比如“男爵夫人”,這是那個時代女人最奢侈、最高貴、最時尚的身份。只要能夠當上男爵夫人,凱倫去哪裏都可以,美國、錫蘭、或者澳大利亞,她都不在乎,哪怕這個人是自己情人的哥哥,哪怕這個人並不富有,哪怕這個人根本就不愛她,她都義無反顧,她決定用自己的錢來換取瑞典男爵比斯·波爾的婚姻。

凱倫帶着滿腔的熱情,帶着瓷器、水晶、黑森林布穀鍾和狗,帶着“男爵夫人”的美好預期到肯尼亞與波爾結婚,婚禮還沒有舉行就忍不住告訴路上遇到的人,“我是比斯男爵夫人”!

然而,婚禮上她就被新郎冷落,甚至沒有結婚戒指,新婚之夜的第二天早上丈夫就不辭而別,而且要等到下雨前纔回來。她的婚姻註定只是一場身份與金錢的交換,他們之間沒有愛。波爾直言:“你用錢買的是頭銜,不是我!”

她嫁的是“男爵夫人“而不是男爵。波爾不珍惜她,也不尊重她。她從波爾那裏得到了“男爵夫人”的頭銜,卻沒有得到榮耀、財富、也沒有得到愛情,而是得到了“梅毒”和終生不育。

聽到上帝的聲音

愛是上帝賜予人類的珍寶,恰恰是在非洲這塊純淨的土地上,最能聽見上帝的聲音,最能感受到神的旨意:凱倫遇見了丹尼斯,一個來自英國的貴族,“他連狩獵都帶着留聲機,三把來福槍,一個月的補給,還有莫扎特。”在他的佇立下,獅子從她面前走開;在他的注視下,潺潺流水般的故事從她嘴裏緩緩流淌;在他的指引下,她看見了自己的方向……

在明媚的非洲,她還看見了黑人孩子腿上腐爛的傷口和他們如黑夜裏星星一樣明亮的眼睛,她感受到了愛的召喚。丈夫離開後,學校和農場成爲她生命的全部,她愛上了這塊土地上那些卑微的生命,她甚至認爲他們是“我的吉庫猶人”,她想改變他們的無知,改變他們的命運,教他們識字和文化。他們也愛上了她,當她回丹麥治療梅毒回到非洲時,黑人婦女和孩子們列隊迎接她,她像一個女王!

我們只是過客

凱倫雖然沒有得到波爾,她卻如此富有:她擁有瓷器、水晶、布穀鍾,擁有一座尼剛山下的農場、擁有“男爵夫人“的頭銜、還擁有“我的吉庫猶人“。而且,這一切都是她努力得來的。然而丹尼斯卻說:“什麼纔是你的?這一切都不屬於我們,我們只是過客。”在丹尼斯看來,吉庫猶人並不是無知,他只是不認爲他們應該變成英國人,“因爲他們活在現在,他們不擔心未來。”每種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本色,丹尼斯更願意尊重非洲人本來的樣子,而不是像凱倫那樣企圖去改變他們。

戰爭爆發,波爾上了戰場,凱倫也因爲懂英語被指派到前線送物資,她帶錯了路,途中卻遇到丹尼斯,這是神的旨意。丹尼斯送給凱倫一個指南針,她找到的不僅是走出荒漠的方向,而且指引她人生的方向:“他給我一個指南針,他說用來指引方向,但是後來我才明白,我們各有各的路要走。”

他將囚禁在“男爵夫人”頭銜的凱倫帶了出去,讓她看世界,從飛機上看世界,她感受到並接受他賦予的力量:“他送我另外一份禮物,一樣奇妙的禮物。從上帝的眼中看這個世界,我告訴自己,我明白了。這是神的旨意。”

你破壞了我“孤獨的自由”

與守着農場、守着學校、守着“男爵夫人”的凱倫不同,丹尼斯是一個“要求不多”的自由的獵人,他不願以被約束,一切從心出發。凱倫離婚後他不喜也不怒,更沒有與她結婚的打算,他不認爲一張紙能夠決定愛她的程度。當凱倫告訴他自己離婚了,並充滿期待地說:“我會有一個屬於我的人”,丹尼斯卻毫不猶豫地回答:“不,你不會。”他不承諾婚姻,只願守着愛人一天天過,“和你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要按照別人的想法來過生活。不要勉強我,我不希望有一天,發現我在幫助別人活。我願意承擔後果,就算偶爾寂寞,甚至孤獨而終我都接受。“

他害怕約束,害怕因爲顧及她的感受而選擇生活方式,當他感覺的到自己的自由開始受到她的牽掛與干擾,甚至是她的佔有慾,他變得有一點焦躁不安,他甚至拒絕她給他的衣服釘釦子。他告訴她菲莉絲要跟他一起出門,但他顧及她的難過而拒絕了,但這件事讓他很不開心,儘管他根本不在乎菲莉絲,但他不願意被佔有。而凱倫也非常堅定:“有些東西值得擁有但要付出代價,我就是其中之一。“而她讓他搬出了她的住所。

他終於承認因爲愛而改變,雖然拒絕卻不由自主地走進她:“你知道,都被你破壞了。”“破壞了什麼?”“孤獨的自由!”她拍賣所有的東西準備回丹麥,他開始變得有點捨不得:“我不知道,我開始喜歡你的東西了。”他不能放心她一個人去往蒙巴薩,要送她前往。

而她則開始接受“清倉”,對那些曾經引以爲傲的東西“反而開始不喜歡了。”她接受他的離開,找到了一種派遣孤獨的方法:“生活非常不如意,我覺得撐不下去的時候,我讓自己更難過,我開始回想我們的野外露營,還有巴克利,還有你第一次帶我飛行,那些美好的回憶,要是我實在撐不下去了,我會再回想一件事情,然後我就有勇氣可以繼續下去。”

她在向他走近,不僅僅是身體,而且走進獨立的自由的孤獨的靈魂。而她的獨立讓他變得不獨立,他放不下她。

“男爵夫人”破產了,我的名字叫凱倫

一場大火燒掉了她苦心經營的農場,她破產了,她卻笑着說:“男爵夫人破產了,一切都結束了。”黑人小孩習慣性地把小手伸進她的口袋,她望着熊熊燃燒的火焰說:“全沒了!“然後附身抱住這個孩子,如同一個母親。她對丹尼斯說:“你是對的,農場本來就不屬於我。“

從英國“東非保護地”到英殖民地,當時肯尼亞的土地歸英國皇室所有。凱倫明知道他們不可能把土地分配給土著,她卻爲此去找了所有需要找的人,曾經高貴的她爲了土著人可以擁有這片“不可能擁有的土地”給行政總督下跪,但觀衆在她下跪的時候卻看不到半點卑微,恰恰相反,這一跪卻讓她變得無比高貴和優雅:這塊土地本來就是他們的,被我們拿走現在害他們無處可去。她定定地望着英國的行政長官,直到他們向她保證,也讓無意碰到的丹尼斯更加心痛。

她不再需要這裏的農場和咖啡,但她深愛這塊土地上的人,將農場和土地還給他們。電影映射殖民地不應占有不屬於自己的土地。

就在她即將返回丹麥,並等待丹尼斯一起離開時,卻傳來了他墜機死亡的消息。彷彿就這樣了結了她所有的牽掛:“他曾經分享他帶給我們的快樂,我們深愛着他,他不屬於我們,也不屬於我。”

她與廚師和傭人告別,並把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指南針交給了傭人法拉,上車之前她回頭對法拉說:“我想聽到你叫我的名字。”法拉看着她的眼睛:“你叫凱倫,夫人!“

凱倫從此離開了非洲,而丹尼斯卻永遠地留在了這裏。他的墳變成了一片傾斜的山坡地,從那裏可以俯視整片平原,還有上面的牛羣和獵物……

也許,我們從來不擁有什麼,終其一生,我們只有那些觸摸過的感受,只有迴盪在心裏的永恆的愛!

如果我知道一首非洲的歌

屬於長頸鹿

屬於非洲新月的歌曲

屬於天地的犁頭

和採咖啡的工人的歌曲

非洲是否直到屬於我的歌

顫動的平原上空

是否仍有我的色彩

孩童是否回發明

以我爲名的新遊戲

滿月拋下的陰影

落在碎石車道上

是否像我的身影

尼剛山的鷹是否回看顧我

《走出非洲》由環球影業出品,西德尼·波拉克執導,梅麗爾·斯特里普,羅伯特·雷德福等主演。該片改編自卡倫·布里克森的同名自傳體小說,於1985年12月10日在美國上映。1986年,影片獲得第58屆奧斯卡最佳影片、第43屆美國金球獎劇情類最佳影片等獎項。

影片的經典除了故事本身的深刻、梅麗爾·斯特里普,羅伯特·雷德福出色的表演、震撼的外景和音樂以外,服裝也非常突出。男主角羅伯特·雷德福的着裝由意大利服裝設計師Milena Canonero設計。爲了展現男主角冒險家的形象,Milena Canonero在設計服裝的時候選擇一種主色調卡其綠,既能表現獵人的保護色,又能與大自然形成色差,然後依照同色系作深淺搭配;因此男主角的夾克、背心和帶肩章的襯衫都被分成不同層次的卡其綠,男款和女款絲巾也是同色系搭配,非常和諧。

女主角在室內以象牙白爲主,凸顯高貴;而在野外的服裝也包含了獵裝基本上與男主角的色調形成統一。即使他們還沒有確定情人關係,無論是在凱倫意外遇到丹尼斯與菲莉絲在一起,還是新年晚會上與丹尼斯相遇,他們的服裝都是同一色調的、同一風格的情侶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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