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獄”

沒錯,是我親手把諾兒送進了“監獄”,有期徒刑三年。

這三年裏,她要從早上六點開始,一直學習到晚上十點。

每週只有週日一天的休息,可以洗澡、理髮、還要找一對一的輔導……

本來準備了五大箱子的東西,光是被罩牀單枕巾就預備了兩套,貌似好像都用不上了。雖然因爲疫情軍訓取消,但是疊豆腐塊被子照舊。

每天都有舍務老師不定期檢查諾兒她們的被子和內業,不合格就挨訓扣分。

對於一個從小就沒有疊過被子的人來說,疊“豆腐塊被子”太難了!諾兒每次都要花費二十分鐘時間才能疊好,最後索性她就不用被子了。幸好我帶了一塊薄毯子給她,她就頭頂着豆腐塊,蜷縮着兩條大長腿,對付着睡一宿……

我給她送眼鏡的時候,她用近乎哀求的口氣問我,“媽媽,你什麼時候接我出去住啊,宿舍我住不下去了!”

按理說,我要的兩人間的宿舍,除了衛生間在走廊,其他條件都很好。就因爲半軍事化管理,東西不能亂放,很多學生不能習慣,住了兩天就住不下去了,紛紛跟家長哭鬧,搬出了宿舍。

再加上不許帶手機,整個初中三年,諾兒的手機一直沒離斷,一下子不能玩了,就像戒毒一樣,很痛苦的。我特別理解。

同宿舍的女孩子因爲家太遠,這裏也沒有親戚,所以還是帶着智能手機,兩個小女孩嫌去餐廳排隊時間太久,竟然訂了好幾次外賣。

不得不說,現在的孩子真會享受生活。

在家,連襪子都沒洗過的諾兒,萬事都要靠我的諾兒,獨自把五個行李箱一個個搬到了四樓。開始自己定鬧鐘起牀,自己張羅一天三頓飯,自己收拾衣櫃書櫃,打掃宿舍衛生,據說,地上一根頭髮都不能有。

一個腕式手機成了跟她聯絡的唯一紐帶,可是她常常不回覆我的消息。沒辦法我加了同宿舍女生母親的微信,才知道那個女孩已經跟她媽媽哭了兩場了。

我的諾兒真是太堅強了!

送進去四天了,她竟然沒哭!

同學校考入的六個學生裏,只有兩個住校,就在昨天,那個住校的男孩子也通過威脅家人“不上學了!”達到了在校外租房的目的。看着他搬出了宿舍,諾兒的眼神充滿了羨慕。

相比租房,住校無疑是最安全的。沒有家人陪護和監管,光是一部智能手機就可以毀掉他們的高中三年。我也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只能硬下心腸,一口回絕諾兒的要求。

昨晚,兩個女孩子一起洗了頭,十一點了,還在學習。有個伴兒一起學習,相信一定可以取得好成績。

我在九洲芳文專題編輯羣曬了諾兒的課程表,芳水特別驚訝,感慨頗多。她的三個孩子各個生活得輕鬆愉快,根本不需要學什麼,每天就是玩。

除了芳水爲孩子們打下了幾輩子喫喝不愁的江山外,某國的社會福利好到誇張也是一個原因。沒有工作國家也會養着,不愁喫穿,如果我生在那裏,我也不會讓孩子奮鬥了,就開開心心享受生活好了。

可是命運就是如此不公啊,如今的社會,不奮鬥就沒飯喫,想要好的生活,只有靠自己努力。

想到總有一天,我要永遠地離開,諾兒必須孤零零地生活在這個社會上,心就會絞痛起來。

我必須忍住心疼,讓她經受考驗,經受捶打,經受很多很多的磨難,學會獨立生存。

這跟動物界裏母狼教會幼崽捕食沒什麼區別。

對,我現在就是一頭狼,一頭淚眼婆娑的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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