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又見面了
文/素國花令[莫落血棠]
秦素因爲有戲要拍,就率先回去了。宋晴看了眼楚蘭清,笑着揮了揮手:“好啦,我也要先回去啦。”
楚蘭清點了點頭,說道:“注意安全。”
待人走光了,黎蘇方才站到楚蘭清身前,彎眸笑道:“蘭清堂哥,你沒見過我,但我經常在電視上見到你。初次見面,我是黎蘇。”
楚蘭清挑了挑眉:“堂兄叫你來的?”
黎家到底是多有本事啊?這都能塞個人到他身邊…
楚蘭清只覺得自己像個小孩子需要被看護一樣,這感覺還真是挺不爽的,他有那麼弱嗎?
黎蘇點了點頭,乖巧的回答道:“是的呀。”
楚蘭清看着眼前這孩子,腦子裏跳出幾個字來——他真的不大聰明的樣子。
楚蘭清給小助理髮了消息,讓他先回去,隨即看向黎蘇:“你還不回去?”
“小族長讓我跟着你,你是黎姿小姑姑唯一的兒子,怎麼着也算半個黎家人,我們當然要盡心竭誠攜手並進的保護…唔…”
楚蘭清頭疼地捂住他的嘴巴,一時間只覺得頭大得很,乾脆將那喋喋不休堵了回去,黎蘇委屈巴巴地眨巴眨巴眼睛。
“叮鈴——”
楚蘭清手裏的手機響了一聲兒,他看也不看的直接接通,“喂”了一聲兒。
荊無秋的聲音透過電話聽筒傳過來,帶着輕微的沙啞:“阿清,你下班了嗎?”
“還沒,還得等一會兒。”楚蘭清頓了頓,“你有沒有想喫的?我順路帶宵夜給你。”
“胡蘿蔔粥,我要兩份。”荊無秋抿脣笑了笑,“小捨去看阿璃了,現在還沒回來,我都沒晚飯喫,麻煩你啦。”
楚蘭清一臉慍怒的說道:“我們之間什麼時候這麼生疏了?你這客套話啊,早早給我收回去,不然我可真就不管你了。”
“好好好,我錯了,阿清你別生氣…”荊無秋軟下態度,“那…我先掛了。”
楚蘭清應了一聲兒:“好。”
他應了這一聲兒,荊無秋才掛斷電話,楚蘭清將手機推回兜裏,鬆開了捂着人嘴的那隻手,看了看手上新纏的紗布。
他這手還真是不方便啊…
黎蘇眨了眨眼,好奇道:“是堂嫂嗎?”
楚蘭清挑了挑眉,邊走邊說:“差不多。”
差不多?黎蘇皺了皺眉,還沒想明白,就看着他走遠了,連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誒,堂哥等等我。”
橫濱醫院的病房內,荊無秋把玩着手機,在指尖轉了一圈兒。
君如晤撇了撇嘴:“阿舍不是給你帶晚飯了嗎?你至於嗎?”
“阿清不一定喫,我拉着他,能喫多少算多少。”荊無秋按了按肩膀,“在這兒住着太不方便了…”
君如晤一臉一言難盡的打斷了他的話:“哥,你消停點吧,好好養傷,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荊無秋撇了撇嘴,換了個話題問道:“你腿怎麼樣?”
君如晤一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好的差不多了,除了留疤,啥事兒沒有。”
“男人留點疤正常。”荊無秋驀然坐起來,這一下動靜太大,差點兒抻到傷口,他捂着胸口繼續說道,“對了,你幫我,把藥箱拿過來。”
君如晤一臉疑惑的說道:“拿藥箱幹嘛?你不剛換完藥嗎?”
荊無秋擡手指了指臉上那道傷:“遮一下,免得阿清看見不舒服。”
君如晤嘆了口氣,起身拿了藥箱取了紗布和醫用膠布,幫他拿紗布遮了一下,再用醫用膠布貼好。
君如晤拍了拍手,打量了一下,說道:“好啦,完美。噯,你剛纔給楚蘭清打電話,用意是什麼?”
荊無秋躺回去,說道:“猜他今晚要去幹什麼罷了。”
君如晤收拾好藥箱,詫異問道:“你這都能猜到?”
荊無秋吃了個止疼藥說道:“小舍說,他第一天來看的方向是容家公館,阿清…可能會去見容淵。”
君如晤叫道:“我趣?那你不擔心?”
“只要他在本城,我就不擔心。”荊無秋笑了笑,“去容家公館的路上,必經黑市,小五在附近也安插了眼線。”
“你的腦子到底怎麼長的?”君如晤拿起水果刀削了個蘋果,“當心等你百年之後,被人挖出來做腦切片。”
“經驗,這都是寶貴的經驗。我可不像你。”荊無秋拉了拉被子,“如果你走過我走的路,你就會知道,一步踏錯,深淵萬丈。”
君如晤把蘋果切成幾牙,分給荊無秋,說道:“我可不想走你的路,我怕黑。”
荊無秋走的路,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走的,君如晤自覺自己就很作死了,這麼多年沒被打死全靠一個有實力的爹,可荊無秋可以說是什麼背景也沒有,能活下來,已經是上天開眼了。
荊無秋咬了口蘋果,輕輕聳了聳肩:“所以說嘛,這世上所有的感同身受,不過是因爲,那個人也曾經走過這條路罷了。”
荊無秋垂下眼瞼,看着咬了一口的蘋果。他知道,從商陸縮短回程的那一刻,以那人的瘋勁兒,真正的一場戲,就要開演了。
戲開演了,離落幕就不遠了。
楚蘭清這陣子動作很多,荊無秋這纔想着儘快掌控到各種細節,才能在最後一刻保全他。
荊無秋啊,從來都是黯淡如深淵的人,是楚蘭清給了他滿天星光。
爲了守住這滿天星光,他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
黑市入口。
這裏表面與夜市無異,可只要對好青口兒,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夜市主人身份極其神祕,可以說是隻手遮天,這樣的地方,在鳶尾城有很多暗莊。
葉引刀穿着皮衣外套,靠在車邊兒叼了根菸,等了半天才等來了楚蘭清,可等人走近之後纔看到,那人身後還跟着一個尾巴。
他打了個哨,說道:“你心情這麼好?還帶小朋友來?要不我們改成春遊吧?”
黎蘇一臉兇意的揚了揚手,說道:“你渾說什麼?信不信我毒啞你?”
葉引刀舉手投降:“好好好,我錯了。”
楚蘭清嘆了口氣,連忙把倆人隔開問道:“行了,別貧了。東西準備好了?”
“自然,你吩咐的我還辦不好嗎?”葉引刀把車門打開,拍了拍車頂,“喏,都在裏面了。”
黎蘇探頭看了一眼,藉着微弱的燈光,他只看到一箱擺放整齊的東西,裏面不乏槍支彈藥。
他只覺得心口狂跳,腹誹道:好傢伙,這位堂兄…是要炸山當土-匪麼?
楚蘭清整理好要帶的東西之後,一拉揹包帶子順上肩膀,他覺得這倆人指定要跟在後頭,也懶得再換,只把鴨舌帽壓的極低,沒再說話。
去容家公館,必須要經過這個夜市。
到了中間,人流多了起來,葉引刀和黎蘇緊緊注視着楚蘭清,以免被人流衝散。
一個帶着鴨舌帽的姑娘趔趄了一步,撞到了楚蘭清,她退後幾步,笑着致歉:“不好意思,人太多了。”
楚蘭清勾了勾脣,好脾氣的問了一句:“沒事,沒受傷吧?”
姑娘擺了擺手,說道:“沒有沒有。”
楚蘭清點了點頭,只當是一個小插曲沒放在心上。
三人走遠之後,那姑娘把無線耳機掛在耳朵上,摁開通訊。
“397號路,發現目標。”
容家公館內,晁惜珏和容淵坐在二樓餐廳裏,她微微擡頭,看着站在桌邊盛湯的人,心情複雜。
以前的據點已經不能用了,她的左眼和左耳受損,對於這個人來說,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可這個人出來之後,還是直接把她接到了這裏調養。
晁惜珏說道:“淵哥,你不用管我,我可以…”
“嚐嚐我的手藝。”容淵把湯碗放到她手邊兒,“我好久沒做飯了,若是不好喫你多擔待吧。”
因爲伸臂,衣袖上縮了幾分,容淵手腕上露出一個帶有強力電壓的感知手環。
現在的他,無法行動,就意味着沒有利用價值,外面的人,明面保護,實則是爲了防止他魚死網破的。
不管他怎麼想,他父親都已經不信任他了。
晁惜珏看了看他,低下頭抿了口湯,那湯是魚湯,又甜又腥,實在談不上好喝。
她露出一個恬靜笑意,誇讚道:“淵哥手藝不錯嘛。”
容淵坐下來,剛要盛湯,就看到那姑娘把整個湯盆都拉到了自己身邊,容淵一臉疑惑的看着她,挑了挑眉。
晁惜珏護着湯盆說道:“這麼好喝的湯,今晚都是我一個人的。”
樓下有輕微的動靜兒,晁惜珏皺了皺眉,剛想站起身去查看,就看到容淵擡手示意。
他盛了碗飯,淡淡開口:“喫飯重要。”
晁惜珏乖乖點了點頭:“好。”
容淵食不知味的看着碗裏的米飯,說道:“阿珏,你後悔嗎?”
“後悔什麼?”晁惜珏心思敏銳,喝着那碗不算好喫的湯,“後悔你救了我?後悔我義無反顧的救了你?還是後悔我跟了一個輸得徹頭徹尾的瘋子?”
容淵抿脣笑了笑:“是啊,都有,你後悔嗎?”
晁惜珏仔細想了想,她搖了搖頭說道:“不後悔,我自主選擇的路,我都不後悔。”
門把手被擰動推開,門軸開到最大程度,撞到牆面發出一聲巨響。
戴着鴨舌帽的人站在門口,微微擡頭,露出一雙眼睛,容淵面不改色的背對着門口的方向,細嚼慢嚥地喫着飯菜,晁惜珏擡頭就看到了那人,一瞬愣怔。
不一樣了…像是兩個人一樣。
晁惜珏是見過這個人的,可現在她從這個人身上,看出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楚蘭清歪了歪頭,嘴角一勾,緩緩開口說道——
“又見面了,容淵。”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