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西瓜的老人 文/老春(原創)

文/老春(原創)

三輪車打開的車廂板上放着幾個西瓜,收款二維碼和方便袋掛在山輪車的車廂掛鉤上,一個皮膚黝黑身材清瘦的老人落寞地坐在三輪車的後面一邊抽菸一邊刷着手機。在他的面前,擺放着一個電子秤。

這樣涼爽的天氣,顯然不是賣西瓜的好時節。可,誰能想到今年的天氣會冷得這樣早呢?

這已經是老人賣的最後一批西瓜了。整個夏天,他都一直在那裏賣瓜。那是兩個樓道中間的位置,距離公路也就十米的距離,上下班的人路過的時候買西瓜喫很是方便。

我是老人西瓜攤的老主顧,整個夏天我都在買他的西瓜喫。可是現在天氣涼了,爲着健康着想,我不敢再買了。

據老人講,他今年68了,家距離縣城有兩個小時的車程。當然,那是按照他所開的三輪摩托的用時計算的。如果是開汽車,估計也就三十多分鐘。

這幾年老人每年都種西瓜,一茬早的,一茬晚的,每年都能掙個六七萬元。儘管幹這個很辛苦,他還是很願意幹,就因爲幹這個掙得多。老人的子女都在外地,家裏只有他和老伴兒兩個人。

他說他不是不知道享福,他就是想趁着身體還行多掙點兒錢,等以後幹不動了也好用來養老。子女是指望不上了,他們能把自己活明白了就不錯了,這年頭還得靠自己。

說這話時,老人一臉的平靜,我聽了心裏卻隨之一緊。的確,在大城市,能夠不欠債,好好的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很不易了,哪兒還能顧得上父母呢?

可即便是這樣,年輕人也還是會到大城市去,而不是守在父母的跟前。畢竟,與農村更加清新的空氣、更加清澈的飲用水、更加健康的食品相比,大城市簡直就乏善可陳。可是,大城市有更多的機會、更好的資源、更優質的教育和醫療,這纔是吸引年輕人最爲重要的因素。

這樣一來,就造成了大量農村留守老年人的存在。其實這個賣西瓜的老人,也只是其中的一個,而且據我看,還是其中活得比較滋潤的一個。

雖然苦一些累一些,可是收入高,生活的水平應該是不會太差的。怕就怕他要把收入的大部分拿來資助孩子,真要那樣的話,他的生活也真就不能太好。

每次看到他那瘦骨嶙峋的樣子,我都會想起甜杆兒或是甘蔗。他那樣子就像是被人吮吸完了甘甜汁液後的甜杆兒或甘蔗,只剩下乾癟的皮肉骨架,很是讓人心酸。

可我又能比他強多少呢?日後,我不也得跟他一樣?

當然,榨乾我的未必是孩子,但卻一定是這操蛋的日子。這高企的物價,捉襟見肘的工資,以及時不時突然冒出來的開支,哪一樣不在吮吸着我的血汗?

有時候想想,其實活着真的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時常地,我會陷入人活着究竟是爲了什麼的終極拷問中。截至目前,我所能想到的答案,不過就是爲了生我的和我養育的。其實很多人也和我一樣,一直在爲此負重前行,僅此而已。

我們一直喊着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可最終卻大都被生活壓榨得沒了自我,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

人生可以有另外的活法兒麼?有,只不過那得捨得放下才行!而我們的問題恰恰就在於放不下。放不下老人,放不下孩子,於是就只能委屈了自己,讓自己被生活一遍遍碾壓,直至最後磨沒了心氣兒,將這一切歸結於命運。

該命運鳥事兒?要是自己真能放得開,這世界多的是機會。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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