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予光】第九十七章:事前

  第九十七章:事前

  文/素國花令[莫落血棠]

  溫籟吩咐人找了一具假屍體擡到了容家公館二樓,又祕密送晁惜珏離開,然後一把大火,燒燬了整座公館。

  溫籟將車留給了她,下車前,她說道:“我只幫你到這兒,但有朝一日,你做了傷害楚先生的事,就別怪我不客氣。”

  晁惜珏看了她一眼,不做聲響。

  溫籟笑了笑,剝開一顆糖丟進嘴裏:“我這個人呢,愛恨分明。從小長在貧民區,誰招我,我滅誰,我滅你,用不了兩招。”

  “我相信。”晁惜珏抿了抿脣,“你爲什麼那麼護着他?”

  “想知道?”溫籟看着她點頭,便粲然一笑,“我不告訴你。你叫晁惜珏對吧?如果未來你想通了,想離開這裏重新開始,就來容家公館附近夜市的第七個燈柱上,點七盞燈,會有人帶你來見我。”

  晁惜珏眼裏一瞬明滅,她垂下眼,問道:“作數嘛?”

  “自然,我溫籟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溫籟輕輕拍了拍她的發頂,“你的命夠苦了,若日後你我不是對手,我還是很樂意幫你的。”

  晁惜珏黯然一笑,說道:“好。”

  溫籟拉開車門離開,雙指並在鬢邊一揮:“美麗的姑娘,我們日後再見啦。”

  ……

  楚蘭清拎着兩個粥盒回到醫院的時候,荊無秋正靠在牀邊淺睡,即便他放輕了動作,那人還是睜開了眼睛。

  荊無秋揉了揉眼睛,嗓音帶着睡醒時的沙啞:“你回來了。”

  “吵醒你了?”楚蘭清把粥盒遞給他,“喏,你要的粥。”

  荊無秋接過溫熱的粥盒,眨了眨眼:“我哪裏吃得了這麼多啊,一起喫。”

  楚蘭清實在沒食慾,可一對上那個人的眼睛,他就無法拒絕。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從這人醒來之後,就跟個粘人的小孩子似的。

  那雙眼睛…楚蘭清大概找到問題所在了。

  除了在天星樓那一次之外,他看到的,都是一雙純粹見底的眼睛。

  那是不帶任何利益與陰霾的清澈,如剛剛出生的稚子一般乾淨,就連這個人本身,都帶着一股不諳世事的美好。

  好像這樣的他纔是他,而那個心狠手辣,陰謀陽謀縝密算計的他,從來都不該存在一樣。

  “阿清?你怎麼了?你…不想跟我喫飯嗎?”荊無秋抱着粥盒看着眼前這個走神的人,小聲開口,“這不是你愛喫的嗎?換口味了嗎?”

  楚蘭清回過神,被人那委屈的胡思亂想搞得哭笑不得。若是平時,他定是要說一聲兒“矯情”的,可對這人,他並非說不出口,只是看着那小心翼翼的態度,不忍心說出口罷了。

  楚蘭清拉了把椅子坐到牀邊,擡手揉了一把人的發頂,荊無秋也乖順垂頭讓他揉。

  楚蘭清笑道:“亂想什麼?沒有的事說的跟真的一樣。沒換口味啊,我的口味,你記得這麼清楚啊?”

  “我要應聘你的生活助理嘛,自然要事無鉅細。”荊無秋把粥盒遞給他,自己開了自己那一盒舀了一勺,“所以啊,你愛喫什麼不愛喫什麼,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楚蘭清笑了笑,掀開粥盒,粥很香,可他聞着,仍覺得沒食慾。

  荊無秋的外貌其實很具備欺騙性,他猜不出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今晚去幹什麼了。

  荊無秋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陰霾。他不知道嗎?他當然知道。雖然沒有跟黑市的人直接聯絡,但花弄影自然會給他傳信。

  可荊無秋傷的太重,現在兩方到了白熱化的地步,莫說他不知前程,便是槍蘭出手,也不可能控制局面。

  他身邊那麼多人,他未必保得住,可保住楚蘭清,他勢在必得。

  兩人各懷心思,荊無秋強打精神又吃了一盒粥,楚蘭清喫到一半,只覺得胃裏翻湧,忍不住站起身衝到了衛生間又吐出去了。

  荊無秋聽到他嘔吐的聲音,只得給唐祁澤發了消息過去。今晚唐祁澤值班,所以一定看得到消息。

  ……

  拓展樓安靜如斯。

  唐祁澤下令之後,拓展樓的唐家人自然而然的遵從他的意思,加上現在無重大災害事故,故,封閉了這棟樓的開放。

  此時的拓展樓除了值班的人,可以說是一個人也沒有。唐祁澤接到消息的時候,和顧銘舍坐在辦公室裏,不多時,花弄影便到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幾日不見的商陸,他舟車勞頓,眼底烏青,顯然是急趕回來的。除此之外,還有一位回家路上,被半路截過來的鳳懷舒。

  唐祁澤站起身說道:“楚先生那裏出了點狀況,我過去一下。”

  顧銘舍點了點頭,說道:“行,反正接下來的事不用你摻和,你在不在也無所謂。”

  唐祁澤一臉無奈的向三人點頭示意,隨後拿起白大褂出了門。

  顧銘舍開口說道:“坐吧,按照我哥的要求,梁瑩的事,已經放出去了。”

  三人坐下來,商陸直接趴桌:“怎麼說的?”

  “我哥原話,保留完整的僞造證據鏈,除了梁瑩的死因,其他都是僞造的,最後的兇手指向容家。當然,這套證據鏈是我哥提供的。”顧銘舍看了眼鳳懷舒,“至於最後公佈的人,你來,最合適不過。”

  “我合適個錘子合適?”鳳懷舒捶桌,憤憤不平的開口,“哥哥們,今晚發生什麼了你們知道嗎?容淵死了,容家公館被燒成了一片廢墟,我們在廢墟里,找到了一片楓葉籤。我們又不是鐵人,你們這麼鬧騰,我們都快跑斷腿了。”

  鳳懷舒委屈啊,他們神仙打架,苦的絕對是槍蘭。

  商陸一下子坐直身子,詫異道:“容淵死了?誰幹的?這麼容易?”

  顧銘舍擺了擺手,示意他冷靜,然後從包裏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鳳懷舒,開口說道:“三裏街,淩河街,桀澄街三街案子,證據已經調查出來了。鳳懷舒,我把這次的選擇權交給你,公不公佈是你的問題。”

  鳳懷舒拿起檔案袋翻到最後結果,皺着眉說道:“雲露?她一個女人,怎麼可能?”

  “她一個人當然不可能,她的幫兇,是容淵,可容淵已死,加上他,雲露可以把一切推給一個死人。你知道什麼叫死無對證麼?”顧銘舍託着下巴語氣冷然,“你可以把一切上交,如果你怕了,也無所謂。”

  鳳懷舒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們只調查到容淵,本來想着先把他扣押下來再找機會,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容淵死了。

  荊無秋毀掉了桀澄街向辭死亡的現場,這讓他們手裏的線索少了近乎一半,只是沒想到,荊無秋身邊的人,能夠彌補這一切。

  商陸嗤笑一聲兒,嘲諷道:“就算沒毀,你敢和典司司長叫板兒麼?”

  鳳懷舒哽住,花弄影拍了拍商陸以示安撫,擡手示意顧銘舍繼續說下去。

  顧銘舍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說道:“被炸燬的地方姑且不論,槍蘭沒查完公佈的案子,還有一件。接下來我說的話,是事件的真相,需要各位嚴格保密的。”

  商陸皺着眉問道:“什麼?”

  “此前有過三起案件,死的是容雲兩家的高管部門。後四起便是隨機行動,現場都留下了一片楓葉籤。”顧銘舍頓了頓,“包括容家公館案件。”

  鳳懷舒說道:“前三起案發現場痕跡來看,進退有度,攻守有序,死者無掙扎痕跡,血液無中毒跡象,應該是一擊斃命。後四起,幾個人的身份確定了,現場痕跡來看,痕跡做的不算乾淨,甚至可以說…有點刻意了。”

  “只是現場發現了楓葉籤,此籤同我哥簽名私章一模一樣。三街案用的是我哥書裏的行動方式,後四案也有我哥的楓葉籤。”

  鳳懷舒摸了摸鼻子說道:“從表面來看,直指荊無秋嘛。”

  “但是後來我哥“死”了,能做到這種地步的,從外人看來,只有一個原因,他身邊的人,要以他的身份挑釁權威。”顧銘舍笑了笑,“七人案這件事在我哥出事之後,容淵被改判,隨後沒多久,他也死了。這幾個事情不管合不合理,都會被人聯繫起來。”

  商陸按了按太陽穴,隨口問道:“直說結果。”

  “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人,是楚蘭清。但是他本人只參與了前三起,屬於僱兇。”顧銘舍聳了聳肩,“光從我現有的資料來看,他做的事,足夠判個死緩了…”

  商陸和鳳懷舒簡直驚了,顧銘舍沒說之前,他們在腦子裏過了無數個人,可最後的答案,卻是一個想都沒想過的人。

  商陸腦子有點懵,看了眼花弄影,這些事,大多是後者的人調查的。得他點頭,商陸方纔喃喃道:“我去…”

  顧銘舍抿了抿脣,說道:“容淵的死…是楚蘭清辦的,就在今晚。我要說的是,我哥已經掌握了一切事宜,就等着在最後,把一切攬在自己身上。”

  鳳懷舒捋了一把頭髮,艱難的說道:“你哥瘋了吧?你都說了,楚蘭清那些事判給他,死緩都綽綽有餘吧?瑤姐要知道我摻和了…她不得砍死我?”

  顧銘舍麻木不仁複述了荊無秋的原話:“那之前,會被送去獄都。”

  鳳懷舒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你們不會又是…”

  顧銘舍擺了擺手:“莫慌,用不着你,只要我哥能入海,就能脫身了。”

  鳳懷舒欲哭無淚,他只覺得自己的命啊,怎麼這麼苦吶…

  到時候上頭爲了避嫌,一定是讓殷瑤留守,轉而要他去押送。荊無秋如果光明正大的逃,他難辭其咎,可如果劫持他…

  鳳懷舒是真要哭出來了。

  真是賊船啊…天吶!到時候還得他幫忙…鳳懷舒崩潰的想,他是死定了嗎?一定是死定了吧…怎麼想他都死定了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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