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予光】第九十八章:不許瞞我

  第九十八章:不許瞞我

  文/素國花令[莫落血棠]

  槍蘭不知道的真相攤開了鋪平了在鳳懷舒眼前的時候,他覺得一口氣喘不過來,恨不得就要立馬暈過去。

  花弄影不在乎他想什麼,開口說道:“他的戒指…給了楚蘭清?”

  他的話但凡多一點,那一定就是跟荊無秋有關。

  商陸知道那枚戒指,那畢竟是荊無秋拼了命拿到手的,是以,他一下子支棱起身子,看着顧銘舍。

  顧銘舍點了點頭,說道:“我哥沒什麼在乎的東西,楚蘭清是他的命,他豁出命也得保着。”

  “溫籟看到他的戒指了。”花弄影頓了頓,“她帶人放的火。”

  顧銘舍按了按太陽穴:“楚蘭清他…做事確實不乾淨,只要有人查的深一點,就是連窩端。”

  商陸擺了擺手,說道:“也別要求那麼高,他敢給二哥報仇,都是天大的勇氣了。”

  “也是。”顧銘舍釋然,伸了個懶腰,“要不是我哥讓我盯着,我想破頭也想不出是他。”

  鳳懷舒欲哭無淚的說道:“一堆瘋子。”

  顧銘舍笑了笑,說道:“你回去休息吧,這案子都往後壓一壓,起碼我哥能動了再說。”

  鳳懷舒站起身,委委屈屈的往外走,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顧銘舍喊道:“噯,檔案你還沒拿呢。”

  鳳懷舒麻木的轉過身又走回來,拿了檔案袋才走出去,門關上的那一刻,三個人就聽見他哽咽哭嚎道:“這都什麼爛人啊…”

  氣氛一下子沒了,商陸笑了起來,整個人趴在桌上。

  花弄影嘴角勾了勾,嘴裏卻只有兩個字:“年輕。”

  顧銘舍擺弄着茶杯,說道:“是該好好磨磨他,這次以後,他會更忙的。”

  商陸疲倦的眨眨眼,他問道:“阿璃的事?”

  顧銘舍抿了抿脣,跟他講那天發生的事。

  ……

  楚蘭清被抓着檢查完回去,荊無秋正對着粥盒剩下的粥發呆,聽見動靜才擡起頭看他。

  楚蘭清走到他身邊坐下沒多久,唐祁澤就進來了,公事公辦的說道:“沒大事,慢性胃炎。忌食生辣辛冷,最好戒菸戒酒。”

  荊無秋點了點頭,乖乖應了一聲兒:“知道了。”

  唐祁澤捏了捏眉心:“以前應該有過胃疼史,沒認真對待,這不就嚴重了?”

  “不妨事,辛苦你了。”楚蘭清看着唐祁澤,微微笑了笑,“你先回去休息吧,時候不早了。”

  唐祁澤看了眼荊無秋,一臉懷疑人生。他這是被嫌棄了嗎?一定是的吧?行吧…估摸着也就這人說話管用點了,爲了病人,他忍。

  唐祁澤轉身離開,推了推鏡框,也不知道這倆人,什麼時候才能修成正果喲。

  楚蘭清起身關了病房門,面對着荊無秋側坐在牀邊,黯然問道:“可以要個抱…”

  荊無秋沒等他說完,已經伸出手把人摟進懷裏,楚蘭清小心翼翼地不去貼他的傷口。

  可近在咫尺的胸膛,透過胸口厚實的紗布,能聽見荊無秋的沉穩有力的心跳,不得不說,那心跳着實有些快了。

  求證一個人愛不愛,或許可以去看他的本能,本能是潛意識行爲,是不受主觀控制的。

  比如眼神,比如語氣,比如心跳,比如袒護,比如偏幫。

  “我不在你身邊,你就不知道好好兒照顧自己了?”荊無秋輕嘆口氣,“身體是你自己的,垮了還怎麼拍戲啊?你…”

  楚蘭清輕聲打斷他的話說道:“我殺了人,用槍。”

  荊無秋抿了抿脣,微微垂頭,能看到他的璇兒心,髮絲上帶着淺淺的洗髮水味道。

  “我知道。”荊無秋輕輕握住他接刀縫針後包裹着紗布的手,“槍有後坐力,手疼不疼?”

  楚蘭清眨了眨眼說道:“我以爲我爲你報仇了之後會很開心,可我沒有,我還是很難過。”

  荊無秋輕輕拍着他後背安撫,壓柔嗓音問道:“那,阿清爲什麼難過?”

  “我不知道…”楚蘭清茫然想了想,“可能是覺得…我做的還不夠好吧…”

  荊無秋嘆了口氣說道:“那不是你該做的事。”

  在荊無秋看來,楚蘭清發-泄情緒去做這些事的概率或許大於他主觀去做的概率,所以事後冷靜下來,會後悔也說不定。

  “不,不是這樣的…沒這回事。”

  楚蘭清悶了半天,他問自己的心,心會告訴他答案。荊無秋覺得,畢竟誰都不是他,於是也不催,安靜地等他自己想通。

  “我難過的不是我手上沾了血,也不是爲你報仇是並非所願…”楚蘭清閉了閉眼睛,“我難過的是我沒參與過的,屬於你的十二年。你拼了命跟他們對抗,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我對不對?你甚至一直覺得在你的計劃裏,我逆來順受,可以置身事外,不會反擊就不會惹禍上身,對不對?”

  “對,也不對。因爲你我才活着,活着,纔有機會站在你面前。”荊無秋再次嘆了口氣,“我以爲我可以把一切安排好,起碼你不用做到這一步…我無意…拖你下水。”

  “你做得,我怎麼就做不得?”楚蘭清笑了笑,“我看了你的書…”

  荊無秋理了理他的髮絲,輕輕“嗯”了一聲兒。

  “別人可以當一個故事,可我總覺得,那不是故事…”楚蘭清擡起頭看他,那張臉帶着些微蒼白,“或者說,故事映射的,是事實。是你筆下人物的故事,也是你隱晦的自我。”

  荊無秋笑而不答,吻了吻懷裏人的額頭。

  楚蘭清知道自己猜對了,這人雖然不會騙自己,可瞞人的本事卻是一絕。

  楚蘭清嘆了口氣,說道:“老荊,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擔着,你不許瞞我。”

  荊無秋斂下眼瞼,說道:“好。”

  “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荊無秋擡眸笑了笑,嘴脣動了動,卻是沒有開口。

  楚蘭清沉默了一下,身子挪了挪,偏首咬在他脖頸上。這一口那是真下了狠的,荊無秋的皮膚被齒尖兒劃破,一瞬間便有血味蔓延在楚蘭清的口腔裏。

  荊無秋偏着頭給他方便,只覺得這人像個惹急了的小貓兒,擡手輕拍着他的後背,微微閉了閉眼睛。

  楚蘭清鬆開嘴,脣畔染着一抹紅,他開口問道:“疼嗎?”

  “疼也忍得起。”荊無秋輕嘆口氣,“解氣了嗎?”

  “你再敢瞞着我,我就…”楚蘭清氣惱地看向一邊,“我就再咬你一口。”

  荊無秋摸了摸他的發頂,無奈笑着應道:“好。”

  “我離開之後,看到…”楚蘭清轉過頭看着他的眼睛,“容家公館起火了,你…知道點兒什麼嗎?”

  荊無秋眨了眨眼,擡手擦了擦他脣上的血跡,問道:“你在路上,有沒有碰到什麼人?”

  “路過黑市的時候…”楚蘭清皺着眉想了想,“有個小姑娘撞了我一下。”

  楚蘭清看着他脖子上的咬痕,站起身拿了藥箱,取了棉籤蘸了藥水塗在上面。

  荊無秋微微偏着頭任他動作,開口說道:“那就是那個人了。”

  楚蘭清問道:“她是誰?”

  “溫籟,染晴閣,行七。”荊無秋看他放下手把棉籤兒扔進垃圾桶裏,繼續說道,“那片兒歸染晴閣管,染晴閣呢,除了老大,排進前十的負責人只有一個女人。找人給你善後的,是溫籟。”

  楚蘭清挑了挑眉,復又問道:“我跟她又不認識,無緣無故的,她怎麼會給我善後?”

  “我不瞞你,溫籟就是網上那個“萬籟悲蕭辰”。你戴着我的戒指,她看到了,自然要幫你。”荊無秋執着他戴戒指的那隻手,輕輕摩挲着,“這枚戒指,在我的書裏有提到過。”

  楚蘭清垂下眼睛,細細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有點出入,但是…沒看到用途是什麼。”

  “黑市主人曾經說過,這枚戒指,是最具特點的身份象徵物,見戒指,如見他,佩戴戒指的人,可號令他管轄下的所有人。當然,這個特權僅限我。”荊無秋笑了笑,“雖然你不是我,但我給了你,相當於告訴他們,你是我的人,他們自然會罩着你。”

  那時候荊無秋急需幫手,“機緣巧合”下找到了夜市主人的所在地。他是一個人打進去的,九死一生之下,才討到了這個萬中無一的機會。

  雖然也得感謝黑市主人沒有計較他打傷屬下的事,不然他一條命都不夠賠的。不過荊無秋那時候也不是沒付出代價,索幸,他兵行險着,拿到了想要的東西。

  “這麼說來,我還蠻喜歡你蓋的章的。”楚蘭清湊過去,吻了吻荊無秋的脣,“不過,下次你要毫無保留的告訴我。”

  荊無秋摸了摸脣畔,勾脣笑着說道:“我告訴你,你就不會戴着這個戒指去了。”

  醫院的窗戶透明潔淨,秋日的夜空深藍墨畫一般鋪陳,繁星爍爍點點,月光明亮皎皎。

  楚蘭清微微傾身湊近荊無秋,啓脣吐出兩個字——

  “老荊。”

  “誒,在呢。”

  “我很不安,很害怕,可現在…我們是一種人了。”

  “阿清…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我沒那麼厲害,或許…不能保證保全所有人。”

  “我知道,你有血有肉,是個普通人,不是神。就算你能算無遺策,料事如神,也不可能步步算的明明白白。”

  荊無秋看着楚蘭清的眼睛,那是毫不猶豫的堅持和信任,他擡起手,覆蓋住那雙眼睛。

  他看不得…可以後,他有一輩子時間可以看下去…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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