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予光】第一百章:步步成局

  第一百章:步步成局

  文/素國花令[莫落血棠]

  鳳懷舒案子的事還沒辦完,回去就聽說殷瑤把楚蘭清拘了,他只覺得心臟驟停,一口氣兒差點兒沒上來。

  跟這幫人一起行事,要有一個強大的心肺功能。

  林沭陽看着臉色難看的鳳懷舒,問道:“老大,你還沒緩過來?”

  “啊…嗯。”

  鳳懷舒胡亂應了幾聲兒,快步去了審訊室。審訊室裏的人氣定神閒,那人對面坐着個審訊員,殷瑤站在外面看着,雙手環抱在胸前。

  鳳懷舒問道:“你怎麼在外面?”

  殷瑤瞪了他一眼,說道:“廢話,這怎麼着也是我半個弟婿,你讓我怎麼開口?”

  話音剛落,兩人就看着楚蘭清微微傾身看着那審訊員,在外頭也能聽見他說什麼。

  楚蘭清眼睛一眨不眨的說道:“我沒做過的事,自然不會承認,不過你們想拘我在這兒也行,包喫包住。”

  審訊員漲紅了臉,拍桌而起:“你這是無賴行爲!!”

  楚蘭清無辜的看着他,勾脣一笑,說道:“小夥子脾氣那麼大做什麼?要不你坐下,我們再聊聊?”

  審訊員抓狂的轉身走了出去,一把帶上門就看到殷瑤和鳳懷舒,他漲紅了臉不知所措。

  鳳懷舒說道:“怎麼了?我剛不在,他怎麼你了?”

  審訊員的好修養終於破功,他氣急敗壞的說道:“他就是個流-氓!土-匪!無賴!”

  殷瑤一臉嘆息的搖了搖頭,說道:“瞅給孩子氣的,怪可憐的。”

  事情是這樣的。

  審訊員也不是沒審過犯人,他一進去,楚蘭清就要了根菸,一般這樣的,大多是準備招了,他沒想到這麼簡單,大方的給了支菸。

  楚蘭清卻只把玩着,也不點,開口就問他:“你工資很低吧?槍蘭的工資福利…這麼差的嗎?”

  審訊員臉上一僵,還不等開口反駁,楚蘭清又自顧自說道:“你這煙是價格最便宜的,身上都是地攤貨,總價格不會超過一百元。這麼省?是爲了娶媳婦兒麼?”

  審訊員麻木的坐到位置上,剛要開始例行詢問,楚蘭清又開口了:“不過你好像沒有女朋友,但你大抵有個暗戀的人吧?你身上唯一能稱作“定情信物”的,是你手腕上的皮筋。皮筋損毀程度來看,約摸有三五年吧,可見你暗戀時間很長,這麼長時間還不告白,不敢?”

  審訊員嘴角抽動了一下,楚蘭清了然一笑:“哦,那就是她嫁人了,可惜了,以後陪在她身邊的,跟她生孩子的,看她白髮蒼蒼的,都不是你。”

  審訊員忍住奪門而逃的衝動,開口說道:“你最好…”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楚蘭清挑了挑眉,“嚴刑逼供可不行,審犯人嘛,還是得以德服人。我可跟你講,我身子骨兒弱,打一下就傷,碰一下就倒,推一下就躺。按照規矩,你要賠償我醫藥費精神損失費以及誤工費。不過看你的條件,把你賣了,你都賠——不起。”

  他是人嗎?他不是!他是個魔鬼!

  審訊員進去了好幾個,啥也沒問出來,都是哭着出來的。

  殷瑤看着鳳懷舒,攤手聳肩一臉同情的搖了搖頭。

  ……

  

  楚蘭清被拘,是荊無秋讓殷瑤去做的,畢竟現在正值危險關口,他在槍蘭,比在外面安全。

  池絕的要求已經達成,就和耳奴先一步離開,荊無秋覺得也好,他一直住在那一方院子裏,該出去看看。

  在雲容兩家行動的同時,荊無秋這邊也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馳援反擊。

  趙藺和宋椋遇襲,宋椋爲了保護趙藺受了點傷,不算嚴重,花弄影趕到及時,一直在其身邊保駕護航。

  荊歲安守在橫濱附近,唐祁澤遇襲的時候,褚璃直面對上了雲露,可還是叫那女人得逞了。

  唐祁澤的手腕兒被劃傷,再也拿不了手術刀了。褚璃被刺激到了,若不是君如晤和嚴成蹊阻攔及時,恐怕就要帶着雲露同歸於盡了。

  商陸去了雲雪家,對付一個女人,荊無秋並不擔心,也就沒跟着去。十二年籌謀,步步成局,一切都向終點走近。

  這一仗,荊無秋算是贏了一大半。

  荊無秋傷好的差不多就開始佈局,事到如今,大局已定。

  微弱的陽光下,此時的荊無秋正站在爛尾樓最高層。

  他臉上的疤曝露在明面上,猙獰可怖。他身子着實不好,以前的衣服現在已經不合身了,穿在身上顯得幾分空蕩。

  外面日頭正高,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荊無秋難得靜下心來安安靜靜的去俯瞰這座城市。

  這麼多年,他什麼也沒想過,活着,去見那個人。

  靠着楚蘭清,他活過來了。

  現在,他也什麼都沒想。

  腳步聲在身後響起,荊無秋抿了口飲料,把瓶蓋蓋好,然後放在地面上。

  “真沒想到,你還活着。”

  “臨時據點自毀坍塌成廢墟,裏面盡是火海,這你都能活着,我怎麼會死呢?”

  荊無秋轉過身,看着站在他幾步之遙的容繆。

  容繆露出一個乾淨的笑,開口說道:“你盛情相邀,我豈能不來做個了斷?你今天可能要被閻王爺點名兒了。你這身體…還能打嗎?”

  荊無秋理了理衣袖,神情淡淡:“與其擔心我,倒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不過也不妨我們談談,你不如告訴我,容槐在哪兒?”

  “他?早死了。”容繆歪了歪頭,“你要是想見他,馬上就能見到。”

  死了?

  荊無秋皺了皺眉,說道:“怎麼會?”

  “你不信?你查到的,自然是假的。”容繆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輕輕一笑,“要是他還活着,你也不會活到今天。他出軌,該死,不過你好像…並不開心?”

  那應該是雲雪動的手?真話假話?雲雪爲了容槐,用了十二年推翻法典,能捨得動手解決了他?怎麼可能?

  荊無秋微微撩眼看他,淡淡說道:“沒能親手了結他,自然不開心。”

  容繆輕輕笑起來,那笑意透着詭譎病態:“荊無秋,他死了十年了,你不妨猜一猜,算計你的人,到底是誰?”

  荊無秋抿了抿脣,擡手指尖按了按肩膀,微微挑眉:“哦?”

  容繆聳了聳肩,毫不在乎的說道:“提醒你一下,血脈…可是很神奇的事。比如說…”

  荊無秋面上一冷,擡手起勢,一字一頓的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

  “請,賜,教。”

  ……

  槍蘭審訊室內。

  最終坐在楚蘭清對面的人,變成了殷瑤,他漫不經心地把玩着那支菸,看着她身後的窗口泄-下的一抹光。

  光下的細微灰塵呈顆粒質感,飄飄搖搖的紛亂飛舞着。

  殷瑤打量着楚蘭清,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那目光太過坦蕩熱烈,楚蘭清想無視都不行,他說道:“這般盯着我作甚?我臉上有花兒不成?”

  “別擔心,我不是來審你的,只是作爲朋友聊聊天。方纔有一瞬間,我覺得你像秋哥。”殷瑤託着下巴,“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夫夫相?”

  楚蘭清聳了聳肩,實話實說道:“我跟他…可不像。”

  殷瑤笑了笑,說道:“換做是秋哥坐在這兒,那幾個審訊員出去就得吐血。”

  楚蘭清回道:“我只是個半吊子,連他的皮毛都沒學到,自然沒他那本事。”

  殷瑤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鳳懷舒,鳳懷舒亦是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兩人眼裏俱是無奈。

  殷瑤遲疑着開口:“你…被拘的事…”

  “我相信他。他要我等他,他就一定會來。”楚蘭清眯起眼睛,那束光打在他的臉上。“我無意中救了他,他又不顧一切救了我,說來萬般皆是命,命運讓我們拴在一起。我不能止步不前,他也不能走丟。他在光裏,我便陪他站在光裏,他在深淵裏,我便是拽,也要把他從那個陰溝裏拽出來。至於現在,我只想靜靜地等着他回到我身邊。”

  殷瑤問道:“他要是回不來呢?”

  “他答應我的事,從來沒有失約過。”楚蘭清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粲然笑意,“這次,他也不會食言。不過若是他真的回不來了,我大方認了罪又如何?左右不過一條命,想要?拿去。”

  殷瑤抿了抿脣,說道:“你不像是那麼容易認命的人。”

  “是啊,在我認罪的時候,我死也要撕別人一塊兒肉下來,拖着一兩個給我和老荊當墊棺材的,也不錯。”楚蘭清微微擡起手,光穿過他的指縫,變的七零八落,“別的我不行,這唱戲,我可最是擅長。”

  殷瑤問道:“你真的喜歡他嗎?”

  楚蘭清終於捨得把目光挪開一點,望着殷瑤反問:“爲什麼這麼問?”

  “感恩還是喜歡,你分得清嗎?”殷瑤抿了口水,擡手衝楚蘭清舉了舉杯,“秋哥的感情我毫不懷疑,但你…”

  “你爲什麼來問我呢?因爲你瞭解老荊。不過,你又是以什麼身份來問我?”楚蘭清垂下眼瞼,像是自問自答一般,睫毛在他臉上打下一片淺淡的陰影,“我和他在一起,是因爲他身上有利可圖?還是因爲他對我夠好?對我好的人多了,不差他一個。”

  “秋哥或許也在怕你是一時感恩…所以我才…有這麼一問。”殷瑤將話題終止,拿着自己喝的那半杯水站起身。“你且安心在這裏,我先出去了。哦,對了。秋哥第三本書上的扉頁有一句話,我想你應該記得,那是他讓我帶給你的話。”

  楚蘭清看着她走出門,微微仰頭看着那束光,第三本書扉頁上的那句話是——

  “我雖未與你正式相識,可卻早已情根深種。我的少年啊,請等等我。”

  少年說,好啊,我在原地等你。

  ——the end.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